黃直有些不可置信,“你管我要錢?”
“這話說的,你出去看病不花錢么?”謝寧理所當然地道:“本官乃朝廷從六品榷場監司,便是給世家家主看病都要一萬兩銀子起步,既然你是趙大人的侍從便宜些也可以。”
“給你打個折,給個八千兩吧。”
“八千兩!”
黃直怒道,“你怎么不去搶?”
“搶劫有生命危險,我乃一介文人干不來打家劫舍的事,所以還是看病掙錢來的妥當。”謝寧笑笑,“那這方子你開是不開?”
黃直一張臉拉得比驢還長。
要說八千兩他有沒?
當然有,調理身子的藥方想要不,當然想要。
但他有錢也不能當著太子殿下的面掏出來,可也不能就這么輕送就讓這小子給他訛走啊!
黃直面露艱難,祈求看向太子。
趙奕壓根沒搭理他,而是笑意盈盈地對謝寧道:“八千兩是不是太貴了些?”
“唔……”謝寧早看出來這年輕京官不一般,身邊能有太監陪侍行又如此囂張的,不是王爺就是皇子,遠在京城的老皇帝有幾個兒子他不知道,京城有多少個位高權重的王爺他更是不清楚。
不過,不光是王爺還是皇子。
哪個他都惹不起。
雖然惹不起,但看趙奕對自己的態度,好像也不妨礙他撈錢。
都是太監,姓黃的大姨還能越過皇帝身邊伺候的趙小腳去?
“便宜是不行了。”謝寧說:“不過可以打欠條。”
“打欠條?”
黃直差點沒氣的尖叫出聲來。
他在京城橫行這么多年,想要的還從來沒有弄不到手的,不就一個破藥方子,管不管用還兩說呢,八千兩!
給這個遠在天邊的小官打欠條?
那決計是不可能。
黃直對太子道:“少爺,別為我擔心了,這病老奴不看便是。”
京城名醫無數。
隨便哪個太醫院的大夫叫出來,看不了病?
咋,就非得是他謝寧啊!
可太子卻把椅子往謝寧跟前挪了挪,手臂一伸,“沒說給你看,我是說讓謝大人給我也瞧瞧。”
“……噗。”
李成勇一個沒憋住笑出聲。
謝寧一把扔掉黃直的胳膊,拿著太子的手腕放到膝蓋上,說了一句‘好啊。’
郁脈,弦細而滯,結腦脈寸部澀、關部弦、左尺浮,謝寧太眼皮看了一眼面前坐著的年輕人,他看上去不過三十不到,卻華發早生,且多生于額尖,他的身體雖然不高,肩膀寬但有肉卻不實,雙目凝實眼白隱隱發黃。
“思慮太過。”謝寧道:“你應當是早年遭受過重大打擊,以至于心脈凝澀,是否每每思慮過重太過壓抑情緒的時候心緒難繼,頭痛宛如絞繩,夜里甚少有一夜到天明的時候?”
太子一愣。
表情出現一瞬間的空白。
轉而,他裂開嘴角,十分驚訝地道:“謝大人醫術,當真是離開,實不相瞞我心緒難繼,頭痛的毛病已經許久,遍請名醫每每只能暫時壓制,不過三五月又故態復萌。”
“那依你看,我這病有什么法子嗎?”
謝寧對著趙奕搖了搖頭。
“早年傷心難忍是病根,你這么多年都沒緩過來,再加上,你這……思慮都是你的主動的,若想徹底根治……”謝寧斟酌了一下道:“徹底脫離現在的環境,歸于山野,做個閑云野鶴不出半年便可不藥而愈。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