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百兩!
那可是普通老百姓這輩子都不敢想的錢。
甭說是謝老二,便是村里哪一個聽了這錢不眼紅,不心動?
謝寧揮了揮手,趕走嗡嗡不停的蒼蠅,“讓他們作!我能讓他們拿走一吊錢都算窩囊!”
他直起身來,看著官道兩旁廣闊的田地,那道邊的野草,雪徹底化開才短短不到半個時間,就快長到了膝蓋高,視線所及之處,還能瞧見隱沒在土中一般的陰陰白骨。
“大利哥,柱子哥,你倆回家以后交代一聲,家里以后喝開水,洗衣裳也用村里的井水,大河水先不要碰。”
“不用大河的水?”
李二柱家開了豆腐坊,每日用水比往常多了十倍還不止,都用井里的水麻煩不說,就光他家的用水量,都能占了一口井。
而村里攏共就兩口井。
“不能用!”
謝寧盯著那骨頭架子道:“去年死的難民太多了,不定梁河里有多少尸首,歷來大災之后必有瘟疫,小心點準沒錯!”
謝大利立刻明白嚴重性,他道:“那光是不碰河里水能行嗎?用不用想點別的法?”
瘟疫那玩意,一傳十,十傳百,染上一個整個村都得完蛋。
他們村的日子才剛好起來。
可不能讓這要命的玩意給霍霍了!
“多弄些生石灰,撒在村口各處,最好每家每戶的牲口雞籠都撒上,另外讓村民都買點白醋或者艾草每日早晚熏蒸。”謝寧想了下道:“這段時日最好就不要讓外人進村了,再有,不論誰家發現死了的家禽,都不要吃直接燒了,但凡有體熱腹瀉癥狀的立刻上報村里。”
瘟疫可是大事!
去年冬天關外難民大批量涌到云州,餓死的人不計其數,光是他們村田間地頭,山坳里都有不少死尸,謝大利生怕有個閃失,跟謝寧說了一聲,立刻調轉車頭回了城里。
濟源堂藥鋪也正在研制預防瘟疫的藥劑方子。
見了謝寧來,吳大夫立刻迎了上去,“謝寧!你可來了,再不來我都要上你家去找你了!”
自從朝廷嘉獎下來后,吳大夫就日日盼著院試趕緊結束,他吳氏一門的榮耀,可全都是謝寧帶來的,沒見到謝寧本人的面,他連傳頌后世的石碑都沒好意思讓官府給刻。
“是有些日子沒見!”
謝寧見人就笑,一張俊顏俱是少年恣意。
他現在可比周掌柜他們頭一回見的時候,外貌上變的可太多了,頭回見不是說這人不好看,而是打眼就是寒酸,再看他現在,額頭發亮面腮有光,一看就是行大運的好面相。
“你可算是來了!”
“再不來,吳老可就成那望夫石了!”
“去!瞎打趣,少拿我老頭子說笑!”吳大夫拉著謝寧往里走,此時的濟源堂藥鋪外面,排隊的人已經減少,比拔毒藥剛出來那會少了至少三成。
拔毒藥來的效果快。
七日見效。
不少銀錢沒那么寬裕的,血毒膿瘡好的差不多了就不吃了,也有那一副湯藥摻水混成兩幅吃,身上的痛癢麻脹不難受,就這么省著,左右能趕工掙錢就成。
“一早就盼著你來,知道你科舉正是緊要時候。”
吳大夫拉著謝寧的手都在抖著,眼眶是發紅,打開鎖頭拿出被紅布蓋著的托盤,紅布掀開,露出里面少說三四十個銀錠,“這是頭一朝廷獎賞下來的錢,雖說只給了這些,那也夠我老朽幾代花銷了。”
“謝寧,朝廷給的錢,我不瞞你,圣旨一千兩,到我這六百兩,我留了二百兩,剩下的都給你!”
“都給我?”
謝寧一愣。
周掌柜笑道:“你拿著吧,咱大宴朝廷時興下打租,去年下的嘉獎旨意說給一千兩,要是沒有這二茬圣旨估摸連這六百兩都沒有,至于前幾天的一千兩,等去吧!”
“估摸著吳老重孫子考科舉都不一定能見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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