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到了顧塵風剛剛出生不久，在自己懷里哇哇大哭，一只小手卻緊緊攥住他手指的樣子。

有顧塵風漸漸長大，開始蹣跚學步，奶聲奶氣的叫自己爺爺的畫面。

有小家伙成長為少年時，顯露紈绔習氣，被自己執行家法，打得哭爹喊娘的可憐模樣。

……

有當初在帝都城外，顧塵風狀若瘋魔，為保護長姐顧顏霜，與敵人殊死戰斗的樣子。

亦有不久前在那座山洞封印內。

面對自己的勸說和驅離，顧塵風卻目光堅定地望著自己。

笑說出那句：“爺爺，孫兒來接您回家！”

……

顧塵風一路成長的點點滴滴，在極其短暫的時間，在顧北武的腦海中閃過。

令那具魁梧如山的身軀，微微搖晃，仿佛有些站立不穩。

最終，顧北武穩住了身形。

他緩緩睜開雙眼。

但那雙眼眸中的青光，已不再閃爍波動，有的只有無盡的冰冷，和一絲滔天的殺意！

“呼……！”

一陣冰冷的風掠過虛空。

對面的鎮海王，四大宗門的宗主，太上長老，以及隨后趕到的內侍總管鴻禧。

乃至整個隱龍山脈的所有武者。

他們都感到了一陣冰冷刺骨，直抵靈魂的寒意。

鎮海王和四大宗門的宗師級強者們，感受尤為深刻。

他們同時感受到一種驚人的壓迫感。

自身宗師級的強大力量，竟然都不受控制般，微微震顫壓縮著。

本能的生出一種恐懼之意。

那是來自大離王朝第一宗師，顧北武的滔天怒火與殺意。

眾人都不由心頭一顫。

大總管鴻禧連忙出聲道：“顧相息怒，三少身隕已成定局，陛下無意與顧家決裂。

若顧相就此罷手，陛下許諾，可為顧相封王劃界！”

此一出，四大宗門宗師級強者，以及鎮海王都是一陣驚詫。

遠方一直關注這場戰局的皇甫洪，聽到這句話，也是面色一變。

“陛下竟還要給顧家留活路嗎？”

但他也知道顧北武的可怕。

陛下恐怕也是忌憚顧相，和顧家勢力的瘋狂反撲。

此時，帝都方面各方強者，也已經趕到了此地。

其中包括不少南北兩軍的將領。

見這種情形，眾人也紛紛出勸說。

有南軍將領開口。

“顧相，事已至此，萬望顧相以帝國為重，莫要再生事端，讓家國不寧。”

“是呀顧相，顧家的損失，陛下會彌補的。

只要您將那件東西交給四大宗門，顧家依舊是大離王朝的第一勛貴。”

甚至也有北軍將領也出。

“老元帥，大離王朝能夠有今日，您居功至偉。

您也知道，帝國有如今的局面多么不易。

若君臣相戮，豈不是自相殘殺，讓敵人有機可乘？”

“是呀，顧相請息怒！”

這些人雖然也知道，此事乃是玄帝以及四大宗門之過。

但相比起帝國安定，穩住衍州南域大局。

顧塵風一人的性命，似乎的確不算什么。

面對這些或敵對，或友好，昔日的敵人、同僚、下屬，甚至是老友們。

顧北武目光毫無波動。

最終他遙望帝都，那座繁華無雙的炎京城，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。

“唉……飛鳥盡，良弓藏；狡兔死，走狗烹！”

“為了帝國的江山大業，我顧北武可以舍身忘死，以命護國！

但如今……我孫兒已死，是非對錯，老夫已無心分辨。”

顧北武的目光驟然冷寂。

“今日我顧北武，定要為孫兒報仇，在場諸位，若欲阻攔，便各憑本事活著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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