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曉鋒靠在一邊的器械上,慢悠悠地喝著蛋白粉,眼神瞟著落地窗外逐漸暗下來的海平面。
“老謝,凡爺剛才換了身悠閑裝下樓,頭發絲都透著騷氣。”老八停下來喘著粗氣,語氣酸溜溜的:“不讓我貼身保護,現在連保鏢都不帶。十有八九是去泡妞!你說,會不是姓鄭的那個小浪蹄子在勾引他?”
謝曉鋒眼皮都沒抬:“凡爺的事,少打聽。”
“他若出了事,誰來負責?”老八滿腹牢騷放暗炮:“老謝,不是我說你,你這人就是太死板。你看凡爺,白天抓貪官,晚上泡仇家的女兒,工作生活兩不誤,那才叫瀟灑!哪像你一樣,跟土鱉似的,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。”
“仇家的女兒?”
這咬牙切齒的腔調從老八嘴里蹦里出,多少有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意思。
謝曉鋒終于瞥了他一眼,眼神像看傻子:“鄭滄海是咎由自取,至于那個鄭清璇……她頂多算個苦主。凡爺做事,有他的道理。”
“狗屁道理!”
老八越懟越來勁,從劃船機上跳下來。
他湊到謝曉鋒跟前,壓低聲音,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郁悶:“老謝,你是真傻還是裝傻?你沒看出來?那小娘皮看凡爺的眼神,跟鉤子似的!凡爺呢?嘴上說著‘調控機制’,但他的荷爾蒙指數通常是越調越高。”
緩片刻。
老八又唾沫橫飛,繼續開懟:“大嫂也是不靠譜,都過了這么久,怎么還不敲打敲打凡爺?我頂著壓力向她打小報告,白打了?這回大嫂真是傻得有點過份了,還是說……凡爺在家里地位太高,大嫂是真不敢管?”
謝曉鋒默默地把蛋白粉杯子拿遠了一點,防止老八的唾沫星子被污染。
他看著老八那張寫滿“皇帝不急太監急”的郁悶臉,難得地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絲堪稱“同情”的微笑:“老八。”
“啊?”
“有空……”謝曉鋒指了指旁邊的沙袋:“多打打沙袋、練練拳,也練練腦子。凡爺的家事,輪得到你操心?還告狀……你當自已是幼稚園小朋友?小心凡爺知道了,把你許配給三百斤的大胖姐,讓你生無可戀。”
老八被噎得翻了個白眼,悻悻地嘟囔著:“我這不是為了凡爺的家庭和諧著想嘛……不對,我是為了他的人身安全著想,這是保鏢的天職!”
說著,老八憤憤地轉身,對著沙袋一頓輸出。
……
東灘。
海風帶著咸濕的涼意吹拂,燈塔像根巨大的、指向天空的灰色手指,投下沉默的影子。
海浪拍打著礁石,發出單調而永恒的嘩嘩聲。
林東凡到的時候,鄭清璇已經在了,她沒像林東凡想象中那樣穿著什么“比基尼戰袍”,而是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。
長發被海風吹得有些凌亂。
她抱著胳膊站在一塊礁石旁,望著漆黑的海面,背影單薄得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吹走。
聽到沙沙的腳步聲,她轉過身來。
夕陽勾勒出她清瘦的側臉,眼睛有些紅腫,但眼神卻意外的平靜,甚至帶著點看透世事的疲憊和無奈。
“來了。”
她又泛起一絲微笑,聲音被海風吹散。
“嗯。”
林東凡走到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停了下來,也看向大海。
氣氛有點干,像沒泡開的方便面。
凡爺琢磨著是不是該說點“節哀順變”之類的廢話,想想又覺得矯情,索性閉嘴。
兩人就這么沉默地站著,聽著海浪,吹著冷風。
跟浪漫半點不沾邊。
倒像是兩個被生活錘懵了的人,在對著大海發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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