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后兩輛車相繼給出了回應,車隊平穩前行。
老八透過面具的縫隙觀察車內。
除了趙強,駕駛座是個年輕警察,后排還有一名隨行醫生和一名持槍特警。醫生在翻看醫療記錄,特警則始終握著槍,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。
氣氛很安靜。
只有引擎的嗡鳴和對講機偶爾傳來的路況匯報。
老八心中暗暗計算著時間。
按照林東凡的預估,如果李真陽真要動手,最可能的路段有三個:出城后的老國道山路、鄰省服務區、青龍山隧道。
現在剛上高速,應該還安全。
但他不敢掉以輕心。
面具下的皮膚已經開始發癢出汗,硅膠材質的透氣性畢竟有限。他強迫自已保持呼吸平穩,盡量少動。
同一時間。
環城高速的另一條支線上。
林東凡駕駛著黑色越野車,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時速平穩行駛。
后排,李橫波已經換掉了白大褂,穿著一身普通的灰色運動服,臉上戴著口罩和棒球帽。
他靠在座椅上,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,突然開口:“你就帶我一個人上路?不怕我半路跳車,或者劫持你?”
林東凡從后視鏡瞥了他一眼:“你可以試試,不過在你動手之前,最好先摸摸你脖子后面。”
李橫波一愣,下意識伸手去摸后頸。
指尖觸到一個米粒大小的凸起。
“那下微型皮下定位器,帶麻醉功能。”林東凡淡淡道:“遠程遙控,三秒起效。足夠你在昏迷前,體驗一下全身麻痹的感覺。”
李橫波臉色一白,收回了手。
“至于跳車……”
林東凡看了看時速表:“現在車速一百二,你打開車門跳下去,生還幾率不到百分之十。就算僥幸沒死,也會被后面跟著的車撞成肉泥。”
李橫波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后視鏡。
這才注意到,后面百米外始終跟著一輛不起眼的銀色轎車,不近不遠,如同幽靈。
“那是你的保鏢?”李橫問。
“廢話。”林東凡沒有多說:“勸你識相點,最好別給我整妖蛾子。到京城之前,你是安全的。到京城之后,就看你的表現了。”
李橫波沉默片刻。
忽然笑罵:“草泥馬勒戈壁。有時老子也是真佩服你這狗日的,明明恨我入骨,卻還要保我的命。這種想干掉我又不能干掉我的感覺,爽不爽?”
“我覺得挺爽。”
林東凡直不諱:“等你交代完該交代的事,我會親手把你送進秦城監獄。到時候,我會申請當你的行刑見證人。”
話音乍落,李橫波立馬上演了笑容消失術,臉上表情逐漸凝固。
他盯著林東凡的后腦勺,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——怨恨、不甘、恐懼,還有一絲連他自已都不愿承認的——佩服。
這個男人,從始至終都清楚自已要什么,該做什么。
不像自已,兩世為人,卻總在欲望和野心之間迷失,最終落得眾叛親離、生死兩難的下場。
“如果……”李橫波突然說:“如果我配合你把所有人都供出來,能不能爭取個死緩?”
林東凡沒有立刻回答。
車子駛入一段隧道,昏黃的燈光在車內明滅。
“那要看你的誠意有多深。”駛出隧道后,林東凡才緩緩道:“段新華父子的案子,蘇雨虹的死,你名下那些見不得光的資產,還有……你和詹姆斯的全部交易記錄,少一樣都不行。”
李橫波咬了咬牙:“如果你不能給我死緩保障,我會也不會說,你自已看著辦吧。”
“別跟老子討價還價。”林東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淡漠地警告李橫波:“你兒子李昊,他才八歲。徐雅秋死了,你又被抓,現在他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。你信不信?我隨便打個響指就能修改他一生的命運。”
“畜生啊!你他媽居然拿小朋友的未來人生,威脅我!”李橫波笑中帶怒。
林東凡不以為然地回笑:“這不都是跟你學的?你派人去搞兒子,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,我反手照顧一下你兒子,這是應該的。”
“草!!!”
李橫波沉悶地吐出一個字,兩眼一閉,悲憤之色躍然于臉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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