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開了。
凌晨三點的走廊,空無一人,只有應急燈散發著慘白的光。
李橫波挾持著李書婷,緊跟在李真陽身后。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,槍口始終沒有離開人質的要害。
電梯下行。
一樓。
單元門。
門外,一輛黑色越野車靜靜停著,引擎已經啟動。
駕駛座上坐著劉術——這是李真陽之前安排好的,他需要自已最信任的人來開車。
但李橫波看到這一幕,立刻停住腳步。
“換人。”他冷冷地下令:“姓劉的,你給老子滾下來!今天,李書記要親自給我開車。”
劉術一臉愕然地看向李真陽。
李真陽點點頭:“劉局,按他說的做。”
劉術咬牙下車,將駕駛座讓給李真陽。
李橫波將李書婷推進車后排座椅,自已跟著坐了進去,槍口從后座抵住李真陽的后頸。
“開車,出小區后右轉,上濱江路!”
李橫波早已經想到了逃亡路線。
越野車緩緩駛出小區,融入凌晨空曠的街道。
李真陽透過車內后視鏡看了一眼后座。
心都懸到了嗓子眼。
只見女兒和李書婷蜷縮著身子,大腿上的紗布已經完全被血浸透,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,臉色白得嚇人。
而李橫波,注射完腎上腺素之后雖然提神了不少,但他胸前的傷口仍在不斷滲血,握槍的手已經開始微微顫抖,看來之前那一計還是有點效果。
兩個傷員。
一個生命垂危,一個強撐。
李真陽心中快速盤算:按現在這個狀態,李橫波最多還能撐半小時!等他撐不住的時候,就是他的末日……
“李書記,別耍花樣!”
李橫波仿佛看穿了李真陽的心思,槍口用力往前一頂:“我雖然快不行了,但在倒下之前,絕對有足夠的時間打死書婷,再拉你墊背!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真陽平靜地回道:“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,你用不著在這威脅我。”
“明白就好。”李橫波喘息著:“現在,聽我指揮。前面路口左轉,上高架。”
車子在空曠的街道上行駛。
凌晨三點的霧州,像一座沉睡的鋼鐵森林。
偶爾有幾輛出租車駛過,看到這輛黑色越野車后座隱約的人影和反光的槍管,都慌忙避讓。
李真陽一邊開車,一邊注意著路況。
他在等。
等劉術安排的后手。
按照之前的計劃,劉術會在他們離開后立刻調集人手,在出城口布防。或攔截或跟蹤,行動不會太明顯,否則李橫波會狗急跳墻。
所以……
現在需要一場“意外”。
比如,一輛突然拋錨的貨車,堵住去路。
或者,一個“醉酒駕駛”的司機,制造追尾。
只要能讓這輛車停下來,埋伏在周圍的刑警就有機會強攻。當然,這么做的風險也是極大,李橫波極有可能會在最后一刻開槍。
但李真陽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。
女兒書婷的狀態越來越差,再拖下去,就算救回來也可能留下終身殘疾,甚至……
李真陽不敢想下去。
“前面下高架。”李橫波突然說:“走輔路,往碼頭方向。”
李真陽心中一凜。
碼頭?
李橫波真要從水路出逃?
如果是這樣,那劉術的布置就全落了空,碼頭地形復雜,船只眾多,一旦讓李橫波上船,出了霧州的管轄地界,到時再想控制局面就難如登天。
必須在半道上把他解決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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