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宮商k外,霓虹依舊閃爍,將城市的夜晚點綴得紙醉金迷。但此刻站在停車場冷風里的錢董,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,只有一股從腳底板竄上頭頂的寒意。
他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上了自已的座駕——一輛黑色的邁巴赫。司機見他臉色慘白,渾身冷汗,關切地問了一句:“錢董,您沒事吧?”
錢董猛地回過神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厲聲喝道:“沒事!開你的車!回……回家!”
司機不敢多問,連忙發動引擎,車輛平穩地駛離了這個讓他老板失魂落魄的是非之地。
車內,錢董癱軟在后座真皮座椅上,心臟依舊狂跳不止。他閉上眼,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復回放剛才在門外偷聽到的恐怖聲響——林東凡那偽善的“勸和”,酒瓶碎裂的刺耳,以及李橫波那一聲聲壓抑不住的、如同野獸垂死般的慘嚎。
太狠了!太絕了!
林東凡不僅動手,還要誅心!他把自已摘得干干凈凈,仿佛一切只是李橫波情緒失控下的“自殘”。這種手段,簡直……簡直是魔鬼的行徑!
錢董猛地睜開眼,掏出手機,手指顫抖地翻動著通訊錄。他想給李橫波打個電話,或者發條信息詢問情況,哪怕是虛偽的關心也好。但手指懸在撥號鍵上,卻遲遲按不下去。
他現在打電話過去,算什么?慰問?李橫波那種極度要面子的人,此刻最不想見到的,恐怕就是任何一個目睹或知曉他狼狽模樣的人。而且,林東凡臨走時那句“別進去打擾他”,與其說是建議,不如說是警告。他現在去觸這個霉頭,難保不會引火燒身。
可是,如果不聞不問,萬一李橫波事后遷怒,怪他袖手旁觀怎么辦?
錢董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恐懼之中。他感覺自已就像風箱里的老鼠,兩頭受氣。一邊是手段狠辣、背景莫測的林東凡,另一邊是雖然暫時受挫但依舊掌握著他把柄、心狠手辣的李橫波。
“林家……林東凡……”錢董喃喃自語,額頭上滲出更多的冷汗。他原本以為跟著李橫波,借助那股瘋勁兒能把林東凡徹底按死,自已也能從中獲利,擺脫控制。可現在他才驚恐地發現,林東凡這條“瘋狗”被逼急了,反撲起來是如此可怕。李橫波所謂的權勢和背景,在對方那種完全不講規則、只論結果的暴力面前,似乎脆弱得不堪一擊。
今晚林東凡展現出的,不僅僅是武力,更是一種將暴力包裝成“意外”或“自找”的可怕智慧。這種人,真的能被李橫波那點陰謀詭計搞垮嗎?
錢董第一次對自已選擇的陣營產生了深深的動搖。
……
與此同時,天宮商k,那間一片狼藉的帝王包廂內。
李橫波不知在冰冷的地板上癱了多久,額頭上傷口流出的血已經半凝固,混合著酒水黏在臉上,又癢又痛。身體的疼痛遠不及內心的屈辱和憤怒。
他掙扎著,用那條完好的腿和雙臂,艱難地支撐起身體,靠在翻倒的沙發邊緣,大口喘著粗氣。每一下呼吸都牽扯著身上的傷痛,尤其是那條瘸腿,鉆心的疼,讓他懷疑是不是真的被林東凡“不小心”徹底廢掉了。
“林…東…凡……”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,每一個字都浸透著血海深仇。眼中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