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經盯著通訊錄里唯一保存的號碼——林東凡的私人號碼,看了整整有十分鐘。
打,還是不打?
打,等于向林東凡低頭示弱。
不打,許繼軍的計劃就無法推進。
窗外傳來幾聲鳥鳴,陽光明媚,但李真陽只覺得渾身發冷。
終于……
他深吸一口氣,按下了撥號鍵。
電話響了四聲。
“喂,哪位?”
林東凡的聲音平靜如水。
“是我,霧州市委李真陽。”李真陽努力讓聲音聽起來疲憊而誠懇:“我想跟你單獨談談。”
“李書記想談什么?”林東凡問。
“段新華的案子。”
李真陽按照許繼軍教的說辭。
擺出一副真誠的口吻:“這些年,霧州這邊發生了很多不盡人意的事。我知道你叔叔可能對我有點看法。關于工作上的事,我確實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。有些事我不方便直接跟你叔叔談,只能退而求其次,跟你聊。”
電話另一端的林東凡,聽完后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:“時間,地點。”
“后天下午三點,霧州老茶館,二樓雅間。”李真陽迅速報出許繼軍指定的地點:“就我們兩個人。”
“好。”
電話掛斷。
李真陽握著手機,手心里全是汗。
這么順利?
林東凡居然一點懷疑都沒有,就這么答應了?
他不知道的是,電話那頭,林東凡放下手機,嘴角浮起一絲冷笑。
老八站在旁邊,低聲問:“凡爺,李真陽這明顯是……”
“是陷阱。”林東凡笑道:“或者,至少是緩兵之計。他突然主動聯系我,要么是被逼到絕路真心投誠,要么是在為別的計劃爭取時間。”
“那你還答應去霧州?”老八納悶不解。
林東凡站起身走到窗邊,談笑風生:“李真陽現在就像一條被逼到角落的瘋狗,要么拼命,要么裝死。我倒要看看,他選的是哪一條路。”
關于去不去霧州赴約的問題,凡爺沒有半點猶豫。
凡爺心里甚至哼起了小曲:“我能想到,最浪漫的事,就是和你一起慢慢撕咬……”
心里哼到“撕咬”兩個字時,凡爺又皺起了起來。
貌似有句話叫狗咬狗一嘴毛。
算了。
還是換句歌詞吧——最浪漫的事,就是送李老狗上路!
暗思至此。
林東凡又轉身問老八:“劉術那邊怎么樣?”
“在寫材料,還算配合。不過他好像有點著急,想見您。”老八如實回報。
林東凡道:“不急,讓他再等等。李真陽突然來這一出,我總覺得背后還有人。劉術現在是我們手里最重要的牌,不能輕易打出去。”
老八點頭,又問:“那明天去霧州,要不要多帶些人?”
“不用。”林東凡搖頭:“李真陽現在不敢動我。動了我,就等于跟林家徹底撕破臉,他承受不起那個后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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