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汪道臣的辦公室之后,陳罡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,感覺自已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乳豬,兩面焦黃,滋滋冒油。
一邊是呂易直不想坐以待斃。
呂易直想利用喬連舟自殺一事大做文章,借題發揮,強行把林東凡“徹查到底”的意志力壓下去。
其態度很明確:必須處理林東凡,至少要讓他適可而止!
而另一邊……
一把手汪道臣的態度卻曖昧不明。
汪道臣嘴上說“我會了解清楚”、“真的假不了”,最后卻輕飄飄地把如何處理林東凡的問題當皮球一樣踢出去。
很明顯,汪道臣并不想拿林東凡開刀。
坐進自已的專車,隔絕了外界,陳罡才允許自已露出一絲疲憊和煩躁。他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,腦子里飛速盤算著利弊得失。
處理林東凡?
念頭剛萌芽就掐滅了,林東凡那小子就是個馬蜂窩,捅不得!
先不說林東凡那神秘莫測的京城背景。
就單憑汪道臣那曖昧不明的態度,便不得不謹慎!自已真要“嚴肅處理”林東凡,只怕下一個生無可戀的人就是自已。
呂易直擺明了是想拿他陳罡當槍使,成功了,呂易直除去潛在隱患;若是失敗了,他陳罡就是替罪羊,里外不是人。
這賠本買賣,不能干。
不處理?
這似乎也行不通,呂易直那邊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喬連舟變成植物人這事,影響太壞,總得有人站出來背鍋,給各方面一個交代。
呂易直在省里經營多年,勢力不容小覷,真把他惹急了,搞不好就會吃不了兜著走。
況且……
從程序上講,林東凡的辦案方式確實過于激進,給人留下了話柄。
“難吶……”
陳罡暗嘆一聲,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。
官場之道,有時候不在于分辨絕對的對和錯,而在于如何權衡利弊,往現實了說就是如何如何規避風險、把握趨勢。
這次……
看來只能和稀泥。
既不能讓呂易直抓住把柄往死里鬧,也不能真去動林東凡那尊大佛,得找準能讓大家都能體面下臺的平衡點。
想到這里,陳罡腦子里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。
尋思著只要能讓林東凡停止對喬連舟這條腐敗線窮追猛打,呂易直那邊就有了喘息之機,大概率也就不會揪著“處理林東凡”一事不撒手。
呂易直是只千年老狐貍,不到萬不得已,他也不想得罪京圈太子爺。
思量好一陣。
陳罡撥通了林東凡的電話,語氣也恢復了往日的沉穩,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熱:“東凡啊,你來一下我辦公室……對,關于喬連舟的問題,需要深入溝通一下……”
半小時后,林東凡推開了陳罡辦公室的門。
陳罡熱情地起身,親自給林東凡泡了一杯茶,這才慢慢切入正題,表情也變得沉重起來:“東凡,喬連舟那邊,現在是什么情況?”
“專家的會診結果已經出來了,大概率會成為植物人,蘇醒的希望很渺茫。”
林東凡沒有絲毫掩飾,這事就算他不講,真相也藏不住,省里這些擅長鉆營的大佬們,哪個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。
陳罡聽了后。
又是一聲輕嘆:“唉……這個喬連舟,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傻事。不論他犯了多大的錯誤,以這樣一種方式了結,終究是不明智。”
說到這,陳罡仔細觀察著林東凡的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