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晚上,小漁在船頭的甲板上鋪了一床涼爽的竹席,陪林東凡躺在船頭的甲板上看星星。
并跟林東凡說了許多心事。
她出生沒多久,母親便因病去世。去年的冬天,她父親又死于海難,尸深大海。與爺爺在船上相依為命的這些艱苦歲月,她好幾次都想跳海自殺。可她又擔心自已不負責任一死了之以后,爺爺的日子會比現在更難熬。
她不敢奢望會擁有一艘屬于自已的大船。
也不敢奢望奢望有朝一日可以買房上岸。
只盼著出海捕魚時無風無浪、上岸時不被人欺辱。盡管都是一些平凡的小愿望,可命運并沒有成全她。
出海捕魚,看天吃飯。
并不是每一次出海都能捕到魚,但海神錢,卻是每次上岸都要交,一分都不能少。
如果交不出錢,鄭三水便不會放過她。
直到林東凡的出現,她的命運才被徹底改變,讓她感覺到自已這咸魚般的人生,原來也可以如此的多姿多彩。
“樊哥,你為什么喜歡看星星?”
“沒有為什么。”
“哦。”
小漁想把林東凡的手臂拉過來,枕著林東凡的手臂看星星。
卻又提不起這個勇氣。
自從懂事以來,這還是她第一次跟男人躺在同一床竹席上。撲嗵撲嗵的小心臟節奏好亂,腦子里胡思亂想。
她下意識地往中間擠過去,終于挨到了林東凡。
見林東凡沒說什么。
她心里雖然樂開了花,耳根子卻隱隱發燙。
她羞澀地閉上眼睛,鼓足勇氣問了林東凡一句:“樊哥,你冷嗎?”
“我不餓。”
林東凡用雙掌墊著后腦勺,兩眼一閉,仿佛進入了圣人模式,連月亮都看不下去,嗤之以鼻地閃回了云層中。
傻小漁還在琢磨著他的回答——我不餓!
她納悶地尋思著:“我有問他餓不餓?”越想越迷糊,不知道是自已聽錯了還是樊哥的聽錯了,莫名其妙。
碼頭上,扎了一個兩個露營專用的帳篷。
軍綠色的帳篷里住著老八。
旁邊那頂黑色帳篷是劉威和劉武兩兄弟的,倆人今晚有任務,需要輪流值崗巡查,只有一個人能睡。
已經辭去保安工作,打算跟著小漁混的陳少龍,拿著手電筒走過來向劉威匯報村里的情況:“威哥,巡查過來,村里沒事。”
“沒事就好。”
劉威派了一根煙給陳少龍。
又進一步叮囑他:“鄭三水今天吃了鱉,萬一他派人放火燒村,后果不堪設想。你多巡查幾趟,如果有可疑人摸黑進村,立刻通知我。”
“明白,我已經跟派出所的人打過招呼,他們也會幫忙盯防。”陳少龍道。
劉威謹慎詢問:“派出所的人,你確定他們跟鄭三水不是一路人?”
“其他人我不知道,陳少康肯定跟他不是一路人。”陳少龍篤定地笑道:“陳少康是我堂哥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劉威緩吸一口煙,一直繃緊的神經,也得到了放松。
他抬頭往船上望去,忍不住又笑了笑,也不知道凡哥和小漁在干嘛,船居然在微微晃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