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眾人再勸,他已經捏碎了一枚任務附帶的傳送玉符。
空間扭曲,光華一閃,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。
下一瞬,吳雙的身影出現在一片昏暗的天地之間。
天空是暗紅色的,如同凝固的血。
大地之上,寸草不生,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巨大裂谷縱橫交錯,絲絲縷縷的黑色魔氣,正從裂谷深處不斷溢出,將整個世界都染上了一層不祥的色彩。
這里,便是隕魔淵。
吳雙剛剛站穩腳跟,還沒來得及探查四周。
毫無征兆地,一股磅礴浩瀚,卻又充滿了腐朽與墮落氣息的強大威壓,猛然從天而降,將他所在的這片區域,徹底鎖定!
那股氣息之強,已然達到了無間神魔七重天的地步!
暗紅色的天穹下,腐朽墮落的氣息如山崩海嘯般轟然壓落。
這股威壓并非單純的力量碾壓,它帶著一種扭曲大道,污染神魂的惡毒意味,死死鎖定了吳雙所在的方圓百里。
虛空扭曲,一道身穿赤色長老袍的身影,帶著焚天的怒火,從天而降。
正是錢山長老。
他此刻的面容陰沉扭曲,那雙暴戾的眼睛里,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殺機,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。
“小畜生,找到你了!”
錢山的聲音仿佛從牙縫里擠出,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怨毒。
他根本不給吳雙任何開口的機會,孫兒的慘狀歷歷在目,他此刻唯一的念頭,就是將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,折磨致死!
“給我死來!”
他爆喝一聲,抬手便是一掌。
一只由污穢神火凝聚的赤黑巨掌,遮天蔽日,掌心之中無數怨魂哀嚎,帶著一股將萬物都拖入墮落深淵的邪惡力量,朝著吳雙雙頭頂悍然拍下!
這一掌,他用上了七成力,足以將尋常的無間神魔三重天都拍成齏粉。
他要的不是簡單的殺死,而是要將吳雙的神魂都禁錮在這污穢神火中,日夜灼燒,永世不得超生!
面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擊,吳雙卻連頭都未曾抬起。
他仿佛沒有察覺到頭頂的危機,只是邁開了腳步,不緊不慢地,朝著隕魔淵的更深處走去。
那只赤黑巨掌,攜帶著萬鈞之勢,轟然落下!
然而,就在即將觸碰到吳雙身軀的前一剎那。
吳雙的身影,恰好向前踏出了一步。
就這一步,分毫不差。
轟隆——!
巨掌落空,狠狠地拍在了漆黑的大地之上。
整個隕魔淵都為之劇烈一震,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掌印,出現在吳雙剛剛站立的位置,掌印邊緣,赤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,將大地都燒成了琉璃狀,無數魔氣被這火焰點燃,發出凄厲的尖嘯。
錢山長老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落空了?
怎么可能!
他那一掌早已鎖定了對方的氣機,就算對方撕裂空間,也絕無可能逃脫!
可偏偏,對方就那么輕描淡寫地走了一步,就避開了。
這感覺,就像是他拼盡全力的一拳,卻打在了一團抓不住、摸不著的空氣上,別扭到了極點。
“裝神弄鬼!”
錢山怒火更熾,他將這歸結于對方修煉了某種詭異的身法。
他身形一晃,化作一道赤色流光,朝著吳雙的背影暴沖而去,速度快到了極致。
“我看你這次往哪躲!”
他五指成爪,指尖縈繞著能夠撕裂法則的鋒銳神光,直取吳雙的后心!
然而,吳雙的步伐依舊不緊不慢。
在錢山的爪風即將臨身的瞬間,他腳下恰好被一塊凸起的巖石絆了一下,身形一個趔趄,恰到好處地向左側傾斜了半寸。
嗤啦!
錢山的利爪,擦著他的衣角劃過,在虛空中留下了五道漆黑的抓痕,空間都為之扭曲。
又躲過去了!
而且還是用這種近乎羞辱的方式!
“你找死!”
錢山徹底暴怒,他感覺自己被戲耍了。
他不再有任何保留,無間神魔七重天的氣勢全面爆發,一道道由神火構筑的法則鎖鏈,從四面八方涌現,封鎖了吳雙周圍的所有空間,朝著他纏繞而去。
可吳雙的身影,卻像一條滑不溜手的游魚。
他總能在最不可思議的時刻,做出最匪夷所思的動作,時而前傾,時而側身,時而一個踉蹌,每一次,都恰好能避開那致命的攻擊。
兩人一追一逃,轉瞬間便已深入隕魔淵數千里。
錢山越追越是心驚。
他的每一次攻擊,都用上了全力,可對方卻像閑庭信步一般,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。
這哪里是什么須彌神魔!
就算是無間神魔五重天,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全力追殺下,表現得如此輕松愜意!
一股寒意,開始從錢山的心底緩緩升起。
但他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,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。
他就不信,對方的法力是無窮無盡的!
就在這時,前方一直不緊不慢的吳雙,突然停下了腳步。
錢山心中頓時一喜,以為對方終于力竭,他毫不猶豫地催動全身法力,化作一柄鋒芒神劍,朝著吳雙的背影狠狠斬下!
“給我死吧!”
也就在這一刻。
吳雙終于回過了頭,他平靜地望著那柄斬來的神劍,眼神流露一抹玩味之意。
隨之。
吳雙看向一旁,抬手一揮。
一縷微弱到幾乎無法被感知的青銅色光華,從他指尖飛出,沒有迎向那柄鋒芒神劍,而是點在了他面前的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裂谷邊緣。
那裂谷的邊緣,布滿了無數古老而復雜的符文,構成了一座巨大無比的封印。
當吳雙的力量落在其上的時候。
“咔嚓……”
一聲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碎裂聲響起。
緊接著,如同連鎖反應一般。
咔嚓!咔嚓咔嚓!
覆蓋了整個巨大裂谷的封印符文,從那一個點開始,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!
轟——!!!
一股比錢山長老的威壓,恐怖了不知多少倍的恐怖氣息,頓時彌漫而出!
整個隕魔淵,都在這股魔氣的沖擊下,瘋狂地顫抖、哀鳴!
錢山長老那柄志在必得的鋒芒神劍,在接觸到這股魔氣的瞬間,便如同冰雪消融,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掀起,就直接崩潰、消散。
“什么?!”
錢山臉上的獰笑,徹底僵住。
他駭然地望著那恐怖的氣息,整個人頓時忍不住的渾身發抖!
這股氣息……
這股氣息,遠遠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疇!
無間神魔十重天!
不!甚至更強!
甚至于,其本源的道蘊,更是已經超越了無間神魔的范疇!
“吼——!!!”
一聲不似任何生靈所能發出的,充滿了無盡痛苦與瘋狂的咆哮,從裂谷深處響起。
緊接著,一只完全由最純粹的魔氣凝聚而成的,遮天蔽日的巨大魔爪,狠狠的朝著那錢山長老一爪襲來!
暗紅色的天穹下,那只完全由魔氣凝聚的巨爪,遮蔽了所有光線。
錢山長老神魂都在顫栗。
他終于明白,自己從頭到尾,都被那個青衫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間。
什么追殺,什么貓捉老鼠的游戲,對方根本不是在逃,而是在引路!
引著他這個無間神魔七重天的長老,來到這處封印著遠古魔頭的絕地,用他的力量,用他的攻擊,來充當那壓垮封印的最后一根稻草!
“不!”
一聲絕望的咆哮從錢山喉嚨里擠出。
他全身神火爆燃,污穢的赤黑色光焰沖天而起,將他整個人化作一顆燃燒的隕星,拼盡全力想要掙脫那股魔氣的禁錮。
他不是要對抗那只魔爪,他只想逃!
然而,那只魔爪下壓的速度看似緩慢,卻封鎖了時空,顛倒了法則。
錢山感覺自己像是被琥珀凝固的蟲子,無論如何掙扎,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片黑暗將自己吞沒。
“小畜生!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!”
錢山發出了最惡毒的詛咒,他手中光華一閃,出現了一枚赤紅色的玉符,玉符之上烙印著一道繁復的永恒道紋。
這是他的保命底牌,是一位永恒神魔賜下的護身符,足以抵擋無間神魔十二重天強者的全力一擊。
他毫不猶豫地捏碎了玉符!
嗡——
一道赤金色的光幕瞬間撐開,將他牢牢護在其中。
錢山臉上剛剛露出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,那只漆黑的魔爪,便已然按在了光幕之上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。
魔爪觸碰到光幕的瞬間,那赤金色的光華,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。
構成光幕的永恒道韻,在那純粹的、蠻不講理的遠古魔氣面前,竟如同遇到了烈陽的冰雪,開始迅速消融、瓦解。
“這……這不可能!”
錢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。
這可是永恒神魔的力量烙印!
怎么會……
咔嚓!
清脆的碎裂聲響起。
赤金色光幕轟然破碎,化作漫天光點。
那只漆黑的魔爪,沒有絲毫停滯,一把抓住了錢山。
“啊——!”
錢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嚎。
他的護體神火,在那魔爪面前,脆弱得好似一層窗戶紙,被輕易撕裂。
魔爪的五指收攏,錢山那經過千錘百煉的神魔之軀,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骨裂聲,渾身上下的骨骼,被一寸寸捏得粉碎。
但他沒有立刻死去。
那只魔爪仿佛擁有自己的意志,它享受著獵物的痛苦與絕望。
它將半死不活的錢山提到了裂谷上空,另一只更加龐大的魔爪從深淵中探出,抓住了錢山的雙腿,猛地向兩邊一扯!
“不!!”
嗤啦!
鮮血混雜著內臟碎片,如同暴雨般從空中灑落。
一位無間神魔七重天的長老,神道宗外門作威作福的強者,就這么被活生生地撕成了兩半。
他的神魂剛想逃出,便被一股更強的吸力扯住,直接被那裂谷深處的魔頭,當成了大補的點心,一口吞了下去。
臨死前,錢山那殘存的意識,拼盡最后力氣,望向了吳雙離去的方向。
他的雙眼中,沒有了怨毒,沒有了憤怒,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悔恨與恐懼。
他惹上的,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怪物!
……
數百萬里之外。
一座被魔氣侵蝕得漆黑的山巔上,吳雙負手而立,平靜地“看”完了這場好戲。
錢山的死,沒有在他心中掀起半分波瀾。
從那家伙的孫子,對何清宴動了歪心思的那一刻起,結局便已經注定。
他更在意的,是這隕魔淵深處的魔頭。
這股魔氣,暴虐,混亂,充滿了毀滅與墮落的意味,與他在枯寂界感受到的“否定之力”截然不同,但其根源,似乎都指向了鴻蒙世界之外。
都是一種正在侵染這個世界的“道”。
就在這時。
吞噬了錢山之后,那道沖天的魔氣黑柱,非但沒有平息,反而變得更加狂暴!
轟隆隆!
整個隕魔淵,開始劇烈地搖晃。
大地開裂,深淵擴張,無數的恐怖氣息,在此刻不斷的彌漫而出。
那道巨大的裂谷,仿佛化作了一張吞噬天地的巨口。
“吼——!!!”
一聲更加清晰,更加完整的咆哮,從深淵底部傳出。
這一次,更加恐怖的威壓,瞬間朝著四周的天地蓋壓而來。
一只巨大無比的頭顱,緩緩從裂谷中升起。
那不是任何生靈應有的頭顱。
它由億萬萬哀嚎的怨魂與最純粹的魔氣糾纏而成,沒有固定的形態,時時刻刻都在扭曲變化。
在那團混亂的黑暗中,無數雙猩紅的眼睛,胡亂地分布著,每一雙眼睛里,都充滿了瘋狂與饑渴。
他那恐怖的摸樣,令人看了,忍不住的心中發毛!
這尊太古魔頭,在被封印了無盡歲月,又吞噬了一位無間神魔之后,終于要徹底脫困了!
而隨著它的出現,四周的天地,乃至于大道,都開始隨之被污染,侵蝕。
吳雙能感覺到,這個小世界正在“死去”。
不是枯寂界那種生機的流逝,而是被強行“魔化”。
這種變化,實在是太過于詭異。
做完這一切,那尊恐怖的魔頭,似乎終于滿足了。
它那由無數怨魂構成的巨大頭顱,緩緩轉動,無數雙猩紅的眼睛,掃視著這個被它改造成魔域的新家。
忽然。
它所有的眼睛,都停頓了一下。
那團由怨魂與魔氣糾纏而成的巨大頭顱,瞬間看向了遠處的一道人影。
下一刻。
貪婪,最原始的,不加掩飾的貪婪,從它的存在中輻射出來,扭曲了它周圍的光與暗。
它剛剛享用完一道開胃小菜,現在,主菜就在眼前。
一聲由百萬種痛苦交織成的咆哮,撕裂了這個世界。
巨首猛然前疾馳而來。
那恐怖的力量,乃至于四周天地間的大道法則,都隨之扭曲!
而吳雙周圍的空間,并非碎裂,而是被徹底抹除,被那股純粹的惡意從概念上消去。
他依舊一動不動。
他看著那魔氣與怨魂組成的海嘯,朝著自己席卷而來。
他的青衫微微飄動,任由那恐怖的威壓襲來,自身卻依舊是巋然不動。
魔頭張開了它的“嘴”,那是位于其頭顱中央,一個不斷旋轉的虛無漩渦,妄圖將整座山峰,連同吳雙在內,一并吞下。
這時候。
吳雙終于動了。
他抬起一只手。
淡然的一揮!
下一刻,一種蘊含了“虛無”大道權柄的點,赫然浮現。
那能夠吞噬一切的漩渦,撞在這一個點的瞬間,戛然而止。
魔氣的洪流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,哀嚎著倒卷而回。
億萬怨魂發出尖銳的嘶叫,被一種它們無法理解的力量徹底湮滅。
一時間,那魔頭忽然愣住了!
魔頭的沖鋒,突兀地停了下來。
那億萬雙猩紅的眼睛,整齊劃一地眨動了一下,一絲困惑,在那片混亂的意識中蕩漾開來。
它無法理解。
為什么這個渺小,卻又充滿了勃勃生機的生靈,竟然如此堅不可摧?
吳雙放下手,向前踏出一步,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中行走,如履平地。
他朝著那巨大而可怖的頭顱,緩緩走去。
“吼!”
魔頭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。
短暫的困惑被狂怒的浪潮所淹沒。
它本就沒有任何理智可。
又怎么會多加思考?
下一刻。
無數由固態魔氣凝聚而成的觸須,每一根都比利刃更鋒利,足以撕裂一方小世界,從它體內爆發,瘋狂地抽向吳雙。
吳雙依舊保持著那份不緊不慢的步調。
他沒有閃躲,也沒有防御。
一根觸須刺向他的心臟,他只是微微側身,仿佛在欣賞遠處的風景,那致命一擊便差之毫厘地落空。
上百根觸須交織成牢籠,試圖將他碾碎,他只消向前一步,那牢籠便合在了空處。
他的動作并不快。
卻暗自契合天地大道的規律。
每一步,每一次身體的輕微傾斜,都讓他恰好處在所有攻擊的死角。
他仿佛融入了這場戰斗的洪流,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,卻又完全不被其沾染。
魔頭愈發狂躁,攻擊變得更加狂野,更加猛烈。
它撕裂大地,吼碎天穹,可它所有的力量,所有的憤怒,都無法觸及那個青衫身影分毫。
這也讓那魔頭越發的疑惑,越發的困惑。
為什么?
自己奈何不了眼前這個渺小的生靈?
而吳雙之所以能夠絲毫不懼對方的緣由。
并非無間神魔那足以壓塌一切的威勢,而是他存在的根本。
他那三重道基的力量。
生之概念,死之概念。
以及,位于最核心的,那股源自盤古,足以統御萬道的力之大道!
就在那股獨特的力量氣息,觸碰到魔頭混亂形態的瞬間。
某種變化,發生了。
瘋狂的攻勢,遲滯了。
那億萬雙猩紅的眼睛里,曾經只剩下饑餓與瘋狂,此刻卻浮現出一抹初生的驚恐。
其內的混亂開始退潮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掙扎,一種想要回憶起什么的絕望掙扎。
緊隨其后,一抹清醒的意識,從它的眼眸間略過!
一段帶著幾分理智的話語,隨之響起:
“這……這股力量……”
巨大的頭顱開始顫抖,不是因為憤怒,而是源于某種別的情緒。
是恐懼,是敬畏,還有一種深沉到足以令世界為之悲鳴的哀傷。
吳雙停下了腳步,此刻,他已然站在了那張巨大臉孔的正前方。
魔頭的億萬雙眼睛凝視著他,不再是將他看作一頓美餐,而是像在看一個來自比記憶更古老的過去的幽魂。
它周圍混亂的魔氣平息了,哀嚎的怨魂也陷入了死寂。
一個蒼老而破碎的聲音,艱難地從那片嘈雜中凝聚成型。
“你……你身上……”
那聲音嘶啞,充滿了難以置信,以及一絲瘋狂的希望。
“你身上,有盤古的味道!”
這句宣告,如同一道驚雷,在神魂的層面炸響。
那由純粹噩夢構成的巨大頭顱,開始收縮。
混亂的魔氣不斷凝聚,哀嚎的怨魂被強行壓制,它劇烈地扭曲著,最終化作了一個人形的輪廓。
一個高達萬丈的巨人,但依稀可以辨認出其人形。
它有了軀干,有了四肢,也有了一顆頭顱,盡管面容依舊是一團模糊的陰影。
然后,它跪下了。
這個古老的,足以毀滅世界的魔頭,在虛空中,對著吳雙,跪下了。
“殺……了我……”
一個充滿了無盡痛苦的懇求,回蕩在天地間,那聲音無比清晰,飽含著永恒的折磨。
“求求你……殺了我!”
它抬起那陰影構成的頭顱,剎那間,吳雙仿佛能看到一張因劇痛和解脫而扭曲的臉。
可就在這句懇求脫口而出的瞬間。
一陣劇烈的震顫,貫穿了它龐大的身軀。
“呃啊啊啊啊——!”
一聲純粹的慘叫爆發出來,比它之前任何憤怒的咆哮都要恐怖。
一股污穢而扭曲的氣息,吳雙再熟悉不過,從它體內猛然爆發!
正是他在枯寂界所遇到的,那股屬于豎瞳的,否定的腐化之力。
詭異氣息!
那青色銹蝕之氣,從魔頭的體內噴涌而出。
那短暫的清明,被一種更深邃,更陰險的瘋狂所吞噬。
魔頭跪下的身軀猛然彈起,體型不受控制地膨脹。
剛剛凝聚的人形瞬間瓦解,重新化作一片混亂的風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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