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自己的師弟,看著那十位在鴻蒙世-->>界呼風喚雨的至強者,因為他提供的力量而縱橫沙場。
天道宗“修正秩序”的理念,在這一刻,以一種最為璀璨,最為直接的方式,展現在了三千諸界面前!
然而,吳雙的神情,卻沒有半分輕松。
他的左眼之中,深邃的青銅色光澤流轉不休,力之大道的玄奧紋路,讓他能夠洞悉戰場的每一分變化。
十位盟主的沖鋒雖然勢如破竹,但那青灰色的怪物海洋,實在是太龐大了。
無窮無盡,仿佛沒有盡頭。
前方的怪物剛被斬殺,后方的怪物便立刻補充上來,悍不畏死。
更重要的是,聯盟的主力防線,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。
無數須彌神魔、無間神魔結成戰陣,與那怪物浪潮進行著最慘烈的絞殺。
每一分,每一秒,都有修士力竭倒下,隨后便被那洶涌的青灰色霧氣吞沒,轉瞬間,就變成了新的怪物,調轉方向,朝著自己昔日的同袍揮起屠刀。
這是一場殘酷的消耗戰。
“這樣下去,不行。”
吳雙的聲音很輕,卻讓旁邊的陸九關和何清宴心頭一緊。
“怎么了?”陸九關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。
“他們在用數量,消耗我們所有人的力量。”
吳雙指著遠處那片混亂的戰場:
“包括那十位前輩,他們的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的。我加持在他們身上的修正之力,同樣有極限。”
“一旦力竭,防線就會崩潰。”
陸九關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。
“那怎么辦?我們這點人手,沖上去也是杯水車薪啊!”
“不。”吳雙緩緩搖頭,他向前踏出一步,走出了神殿的庇護范圍,立于虛空之中。
“有時候,一顆足夠重的石子,就能改變整個戰場的流向。”
話音落下,他不再解釋。
他抬起頭,看向了聯盟防線壓力最大的左翼。
那里的怪物最為密集,攻勢也最為瘋狂,已經有數個宗門的戰陣被沖垮,防線岌岌可危。
吳雙深吸一口氣。
盤古玄元功八轉之力,轟然爆發!
一股古老、蒼茫、霸道到極致的氣息,從他體內沖天而起!
他沒有化作祖巫真身,也沒有催動任何神通。
只是簡簡單單地,抬起了自己的右拳。
那只包裹在青銅色光澤中的拳頭,對著那片最為混亂的戰場,平平無奇地,一拳揮出。
開天神拳!
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,沒有法則交織的光影。
這一拳,看起來是如此的樸實,如此的安靜。
然而,當拳風所至,整個嘈雜混亂的戰場,詭異地出現了一瞬的靜止。
緊接著。
那片區域內,所有的一切,無論是嘶吼的怪物,還是狂暴的能量,亦或是那無處不在的青灰色銹氣,都在一瞬間,被一股無法形容的,純粹到極致的“力”,碾成了虛無。
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扇形真空地帶,憑空出現在了戰場之上!
從吳雙的拳頭開始,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。
這條“通道”之內,空無一物。
數十萬,乃至上百萬的怪物,連同它們所占據的那片空間,被這一拳,直接從這個世界上“抹”掉了!
整個戰場,為之一靜。
所有正在浴血奮戰的修士,所有正在瘋狂沖鋒的怪物,都下意識地停頓了一瞬,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片突兀出現的,干凈得過分的真空地帶。
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
防線左翼,一位渾身浴血的無間神魔大能,正準備燃燒道果拼死一搏,卻看到了這顛覆他認知的一幕,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。
遠處,正在敵陣中大殺四方的焚天魔君,也感受到了那股純粹的毀滅之力,他猛地回頭,猩紅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“那個小子……”
他看得分明,那不是任何法則,不是任何神通。
那是純粹的,暴力的,不講任何道理的……力!
一拳之威,竟至于斯!
神殿門口,陸九關張大了嘴巴,手里的玉牌再一次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,他甚至都忘了去撿。
“我……我草……”
他憋了半天,最終只能吐出這兩個字來表達自己內心的震撼。
何清宴更是用手緊緊捂著嘴,美眸中全是不可思議。
她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很強,可她從沒想過,他能強到這種地步!
這已經不是戰斗了,這是在清洗!
吳雙緩緩收回拳頭,面色平靜。
對他而,這不過是熱身。
他這一拳,不僅僅是殺敵,更是為了提振士氣,同時,也是一個信號。
一個打給敵人的信號。
果然。
就在那片真空地帶出現之后,對面那無窮無盡的怪物浪潮,攻勢為之一緩。
緊接著,一道與周圍所有怪物都截然不同的身影,從那青灰色的霧氣深處,緩緩走出。
那是一個身披殘破青銅戰甲,手持一桿銹跡斑斑長槍的人形生物。
他不像其他怪物那樣瘋狂混亂,他的步伐沉穩,一雙空洞的眼眶中,燃燒著兩團幽藍色的魂火,帶著審視與冰冷的意味,穿過遙遠的距離,精準地落在了吳雙的身上。
一股鐵血、殺伐、源自古老戰場的凜冽氣息,撲面而來。
他停在了那片真空地帶的邊緣,并沒有立刻動手,只是將手中的長槍,重重地頓在虛空之中。
咚!
一聲悶響,仿佛戰鼓擂動,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戰場。
隨后,一個沙啞、干澀,仿佛金屬摩擦般的聲音,在所有人的心頭響起。
“不錯的力量。”
“無始座下,第三神將,‘破軍’。”
“奉我主之命,前來……誅殺爾等!”
沙啞干澀的聲音,仿佛生銹的金屬在互相摩擦,卻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,讓這片剛剛因吳雙一拳而陷入寂靜的戰場,氣氛變得更加凝固。
破軍!
僅僅是這個名號,就讓遠處正在沖殺的玄一道尊等人,動作齊齊一滯。
他們這些活了無窮歲月的老怪物,或多或少都在某些古老的典籍,或是殘存的遺跡中,聽聞過這個名字。
那是太古紀元之前,一個早已被遺忘的時代里,某個橫行無忌的恐怖存在麾下的殺伐大將!傳聞其一槍之下,可破萬軍,可碎星辰!
只是,他不是早就隨著那個時代一同湮滅了嗎?怎么會成為“無始”的爪牙!
焚天魔君在敵陣中硬生生停下腳步,他回頭望向那道矗立在虛空中的青銅身影,猩紅的瞳孔里,第一次浮現出真正的凝重。
這個叫破軍的家伙,帶給他的威脅感,甚至超過了之前圍攻他的數萬怪物!
神殿門口,陸九關臉上的嬉笑早已消失不見,他咽了口唾沫,緊張地攥著那塊剛撿起來的玉牌。
“兄弟,小心點,這家伙……不對勁!非常不對勁!”
何清宴更是屏住了呼吸,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,她能感覺到,那個叫破軍的神將,身上散發出的殺伐氣息,純粹、冰冷,是那種從尸山血海中磨礪出來的,為殺戮而生的恐怖存在。
整個戰場,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無數的怪物停止了嘶吼,退到了破軍的身后,形成了一片沉默的青灰色海洋。
而封魔聯盟的修士們,也下意識地與那片真空地帶拉開了距離,將這片廣闊的虛空,留給了那對峙的二人。
吳雙立于虛空,神情淡漠。
他打量著眼前的破軍,那身殘破的青銅戰甲,那桿銹跡斑斑的長槍,還有那空洞眼眶中燃燒的幽藍色魂火。
“神將?”吳雙輕輕開口,聲音不大,卻傳遍了整個戰場,“就憑你?”
沒有憤怒,沒有嘲諷,只有一種陳述事實般的平淡。
然而,就是這種平淡,卻比任何羞辱都更具分量。
破軍眼眶中的魂火,似乎跳動了一下。
他沒有再廢話。
行動,永遠是戰場上最好的回應。
他動了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起手式,他只是簡單地抬起了手中的長槍,對著吳雙,一槍刺出!
快!
極致的快!
這一槍,仿佛跨越了空間與時間的距離,槍尖出現的瞬間,就已經抵達了吳雙的面前。
槍尖之上,沒有狂暴的能量,只有一點凝練到極致的青灰色光芒,以及一股無物不破,無堅不摧的慘烈殺意。
這一槍,是他征戰了無數紀元,磨礪出的殺伐本能!
面對這絕殺的一槍,吳雙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。
他只是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。
嗡——
一柄古樸的青銅長劍,悄然出現在他的手中。
開天神劍!
劍身之上,沒有任何華麗的紋飾,只有一種歷經萬古的滄桑與厚重。
吳雙手腕一翻,用那看似樸實無華的劍身,輕描淡寫地迎向了那致命的槍尖。
叮!!!
一聲清脆到極致的金鐵交鳴之聲,驟然炸響!
一道肉眼可見的環形沖擊波,以劍與槍的交擊點為中心,轟然擴散開來!
沖擊波所過之處,無論是虛空,還是那些靠得太近的怪物,盡皆被震成了齏粉!
破軍那勢在必得的一槍,被穩穩地擋了下來。
他眼眶中的幽藍魂火,劇烈地閃爍了一下。
他能感覺到,自己槍尖上那足以侵蝕萬道,污染一切的青色銹氣,在接觸到那柄青銅長劍的瞬間,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,發出了“滋滋”的消融聲,卻無法侵入分毫!
更讓他驚駭的是,一股純粹到無法形容的巨力,從劍身之上傳來,震得他握槍的手臂都微微發麻。
吳雙持劍而立,紋絲不動。
他瞥了一眼破軍手中那桿銹跡斑斑的長槍,語氣依舊平淡。
“一桿破槍,也敢在我面前放肆?”
“你,也配用槍?”
轟!
這句話,仿佛點燃了火藥桶。
破軍沉默了無數紀元,那早已冰封的戰斗意志,在這一刻,被徹底點燃。
他那空洞的眼眶,死死地鎖定了吳雙,周身那股鐵血殺伐的氣息,轟然暴漲!
“很好!”
沙啞的聲音,帶上了真正的怒火。
他猛地收槍,槍出如龍,不再是簡單的直刺,而是在虛空中劃出了一道道玄奧莫測的軌跡。
每一道軌跡,都引動了這片界脈虛空的混亂之力,無數青灰色的銹氣,瘋狂地朝著他的槍尖匯聚。
“破軍槍訣!”
“百戰……輪回!”
剎那間,成千上萬道帶著青灰色銹跡的槍影,憑空浮現,鋪天蓋地,從四面八方,將吳雙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!
每一道槍影,都蘊含著之前那絕殺一槍的恐怖威能!
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武技,而是融入了他大道與意志的殺伐神通!
遠處觀戰的陸九關,臉都白了。
“完了完了!這怎么擋!這他媽是作弊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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