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、咸澀的海水如同燒紅的鐵針，猛地刺入氣管，那不是液體，更像是無數細碎而鋒利的玻璃渣，帶著強大的壓力，粗暴地沖刷、撕裂著嬌嫩的氣管內壁，火辣辣的劇痛從喉嚨深處瞬間炸開，蔓延到整個胸腔。

“咳！”

身體的本能讓她想要劇烈咳嗽，將入侵者驅逐出去。

但這是在海水中，一張口，更多的海水爭先恐后地涌了進來，形成一種可怕的惡性循環。

每一次試圖呼吸，吸進來的都是致命的液體，肺部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，然后狠狠揉捏，傳來撕裂般的脹痛和無法形容的憋悶感，那里原本充滿了空氣，此刻卻被冰冷的海水強行灌入，沉甸甸地向下墜。

缺氧的感覺接踵而至，耳朵里先是嗡嗡作響，接著是血液奔流的聲音，如同沉悶的鼓點敲打在太陽穴上，視線開始變得模糊，水上的光線碎裂成一片片晃動的金色斑點，然后迅速被黑暗侵蝕。

胸口憋得像要炸開，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、對氧氣的極端渴望，讓她四肢抽搐，喉嚨里發出不成調的、絕望的“嗬嗬”聲。

意識開始漂浮。

身體的重壓和肺部的灼痛依然清晰，但思維卻像斷了線的風箏，開始渙散。

恐懼如同最深的海水，冰冷刺骨，浸透了每一個細胞，她感覺到自己在下沉，不斷下沉，周圍的海水壓力越來越大，仿佛要將她的骨頭壓碎。

世界的聲音遠去，只剩下自己心臟在胸腔里做最后、最瘋狂的掙扎，那跳動聲在耳膜里被無限放大，卻又顯得如此微弱，仿佛隨時都會停止。

最后留下的，是一種徹底的無力感。

身體不再聽從大腦的指令，掙扎變得微弱，沉重感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輕飄，仿佛靈魂正試圖脫離這具被海水浸透、正在失去生機的軀殼。

最后一口帶著泡沫的氣息從唇邊溢出，混入無邊無際的、咸澀的黑暗之中。

她舉起劍，想要殺了顧蟬月。

可惜，她做不到。

傾穹已經沒有意識了，聚魂蓮失去掌控，成為無主之物，被顧蟬月很高興地收下，且融合自己殘破的神魂之中，她伸手拂過傾穹臉頰，笑容陰險毒辣，“一旦入海，人將逐漸沉睡，在無盡的美夢中沉淪。”

——

傾穹夢境。

她睜開眼，映入眼簾的是羽嵐宗，那個她長大的地方，“這就是夢境海嗎？”

她知道，這是夢境，她再一次被顧蟬月不，是她再一次低估了顧蟬月的陰險狡詐。

她揚起手，卻發現自己無法召喚碎雪劍，“這夢境竟然無法使用靈力。”

“九天雷光。”靈力自手掌轉動一圈消散了，她大驚，“玲瓏眼也無法使用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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