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,不僅程衛國,沈音音都鎖起眉心,抵在他身上的手驟然捏緊。
她瞥了眼程衛國,微微俯身,湊近顧遠洲:“你能有什么辦法?”
沈音音不大愿意讓顧遠洲摻和進這件事里來。
且不說他和王寧原本就不睦,他做任何有關王寧的事,都會被惡意解讀。
即便沒有這層關系,這件事絕對不是程橙母親一個人就能辦成的。
就連程衛國這種地方官都無計可施,顧遠洲一旦牽扯進去,還不被有關利益的人生吞活剝了?
想著,她低聲提醒:“王寧成天盯你都盯不夠,你這不是上趕著送把柄上去嗎?”
顧遠洲義正辭:“這事是他不對,即便是鬧到上面我也不懼他。怎么能是我送他把柄?”
“話是這么說沒錯,可是……”
沈音音還想勸阻,顧遠洲輕拍她的手:“這事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,現在既然知道了,就絕對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。”
“如果連烈士遺孤都會被這樣欺負,那還談什么公平?”
他嚴肅的模樣,儼然已經忘記,前不久程橙還在這里肆意妄為地撒野。
他轉首凝向沈音音,嘴角微揚,露出抹安然的笑:“我知道你擔心我,放心,在有十足把握之前,我不會輕舉妄動。”
看著他漆黑晶亮的眼睛,沈音音惴惴不安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。
她薄唇微抿,堅定地點點頭:“我相信你。”
何況,顧遠洲說得沒錯。
不管程橙做過什么,至少他是位烈士遺孤。
如果連他這樣的身份都要被人隨意欺凌,那這社會還有什么公平可呢?
程衛國還有些錯愕,搭在桌上的手輕微發顫,喉嚨滾動,不可思議地看向顧遠洲:“你們……你們真得愿意幫他?”
“不是幫他。”顧遠洲沉聲,“是幫一個烈士遺孤。”
他聲音堅定,語調鏗鏘。
恍惚之間,沈音音覺得他身上似乎蒙了層淡淡的光暈。
他一向是個以大義為重,腦子里只有部隊利益的人。
他這樣的性子外人看著固然好,但作為他的家人,沈音音卻少不了有埋怨。
可此時此刻,她卻覺得,眼前的男人自帶光環的樣子,看上去帥呆了!
對面的程衛國緩緩起身,繞開椅子退后幾步。
他雙手抱拳,深深鞠躬:“無論這事成或不成,我都代程橙謝謝兩位。”
顧遠洲探手扶住他的胳膊:“程伯父不必如此,但凡是個稍有血性的軍人聽到這種事都不會不管的。”
“您回去之后仔細想想,程橙的母親在轉移名額歸屬人之前有沒有和你們家里人協商過。”
“我記得按照部隊的規定,烈士遺孤的名額如果要轉移,要么得有烈士本人生前的親筆信,要么得有至少兩位家屬簽字同意。”
程衛國眉心略緊,思忖幾秒:“我記憶之中好像沒有第二個人簽字。不過這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,到底有沒有第二個人我得回去好好問問程橙姐弟才行。”
顧遠洲頷首:“如果沒有兩位烈士家屬簽字,這件事卻辦成了,就證明手續不合規。那我們完全可以從這個角度入手,看看能不能為程橙爭取到他應得的利益。”
程衛國眼含熱淚:“多謝。”
三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三人之中來回流淌。
店里的氣氛一時變得格外肅穆凝重。
“沈小姐的店是在這里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