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海燕》項目全面停播的消息像插了翅膀,飛遍京城。僅僅幾個小時,京鼎集團股價經歷連番暴跌,嚴律被限制出境的消息也傳開,資本圈里人人自危。
涅槃工作室的露臺,風吹得蘇蕪衣角搖擺。她看城市里星星點點的燈光,一盞一盞亮著,也一盞一盞滅掉。巨大的勝利,壓在心里,沒有想象中的輕松。她知道自己贏了,贏得很徹底,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問她:這場戰役,它究竟意味著什么?那種真正的“自由”,它到底在哪里?
“夜風涼。”
身后傳來聲音。蘇蕪轉頭,謝靖堯走到身邊。他手里拿著一件薄外套,動作自然披到蘇蕪身上。
“恭喜你。”謝靖堯站在蘇蕪身旁,聲音平穩,“《渡舟》大獲全勝,嚴律那條線,徹底斷了。”
蘇蕪攏了攏肩頭的外套,外套帶著謝靖堯身上熟悉的清洌氣息。她沒說話,看他。
謝靖堯對上蘇蕪的目光,輕笑一下。
“我的那些叔伯,他們今天可算見識了。”謝靖堯開口,話里帶了幾分意味深長,“京城里現在沒人再敢提一句謝家的‘眼光’,他們只會說,謝家總算有了個像樣的女主人。”
“女主人?”蘇蕪重復這個詞,語氣里辨不出情緒。她轉身,靠著露臺的欄桿。
“他們這樣說,是對你的認可。”謝靖堯看蘇蕪的側臉,“你能力強,又為謝家贏了這場硬仗。那些老派人,他們尊重強者。”
“他們也尊重‘能帶來利益’的強者。”蘇蕪接話。
謝靖堯點頭,目光深沉:“當然,這是家族法則。你現在有了‘謝太太’這個身份,它給你帶來權力,也要求你承擔責任。”
“承擔什么責任?”蘇蕪問。
“維護謝家的體面,壯大謝家的事業。”謝靖堯回答,他走近一步,手搭在蘇蕪身后的欄桿上,“你如今,站在這艘戰艦的甲板上,它為你保駕護航,你也要讓它,劈波斬浪。”
蘇蕪想起自己在《渡舟》手稿上寫下的最后一句話:“她終于穿越了風暴,但船上的,不止是她一個人。”
她轉頭,與謝靖堯目光相對。兩個人之間,沒有語。他們看對方,像在看鏡子里的自己。那種默契,沒有旁人能懂。
工作室的門被敲響,林周走進來,手里拿著一份文件。
“蘇總,謝總。”林周的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,“《海燕》被全面停擺,這事兒影響太大了。我們的《渡舟》,一下子成了香餑餑。”
“現在,光是主動上門的合作邀約,就排到了下個月。都是之前對我們愛答不理的大廠。估值方面,比之前又翻了三倍。京城現在都在傳,涅槃工作室,要成為文化產業的新貴了。”
蘇蕪接過林周遞來的文件,目光掃過上面那些高昂的數字和赫然在列的合作方名字。那些曾經遙不可及的數字,如今觸手可及。
“《渡舟》的故事,我打算重新做一些調整。”蘇蕪合上文件,把它遞還給林周,“我要在里面,加進更多對‘自由’和‘選擇’的探討。”
林周愣了一下。
“我們不能被過去的勝利綁架。”蘇蕪看他,“我不要《渡舟》只成為一場復仇的符號,也不要它只成為我個人的自傳。它應該是一個新的故事,不被舊的定義。”
“讓所有看《渡舟》的人,都能在里面找到屬于他們自己的船。”蘇蕪的聲音放輕,但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林周看蘇蕪,他感覺蘇蕪身上,又多了一種之前不曾出現的東西。那是對未來的掌控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