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午,謝靖堯沒有提前打招呼,帶著林舟直接出現在涅槃工作室。
他脫下大衣遞給迎上來的陳欣,徑直走向蘇蕪的辦公室,林舟跟在后面,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。
蘇蕪從畫板前抬起頭,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。
“嚴律的錄音,收到了。”謝靖堯走到她辦公桌前,沒有坐下,開門見山。
蘇蕪放下手中的畫筆,點了點頭。
“他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直接。”謝靖堯看著她,“法律上碰壁,他就會轉攻情感。這是他的強項,也是你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。”
蘇蕪沒有反駁,她等著謝靖堯的下文。
“我來,是給你兩個提議。”謝靖堯的目光從蘇蕪的臉上移開,落向窗外。
他伸手,林舟立刻將手中的文件袋遞上。
謝靖堯把文件袋放在蘇蕪桌上,推到她面前。
“第一個提議,關于涅槃。”
蘇蕪打開文件袋,里面是一份幾十頁的合作計劃書。
“謝家旗下的文化產業基金,將與涅槃工作室進行深度戰略綁定。”謝靖堯的聲音很平穩,“我們不只是注資,而是開放謝家在文化領域積累了三十年的所有渠道和資源。”
“出版社、院線、畫廊、媒體,還有海外發行網絡。”
他每說一個詞,都像是在蘇蕪的未來版圖上,插上一面代表著絕對權力的旗幟。
“嚴律的下一步,必定是用資本并購。他會抬高整個行業的成本,擠壓你們的生存空間,最后再以一個你無法拒絕的價格,吞掉涅槃。”
“這份戰略合作,是給你建一座堡壘。一旦簽署,涅槃將不再是一個初創公司,而是京城文化圈里,誰也動不了的新貴。”
蘇蕪翻動著計劃書,上面的條款優厚到近乎離譜。
這已經不是合作,更像是一場饋贈。
一場用金錢和權力堆砌起來的,無法拒絕的饋贈。
她合上計劃書,抬眼看著謝靖堯。
“條件呢?”
“沒有條件。”謝靖堯回答,“我需要涅槃成為一把更鋒利的刀,去對抗京鼎集團的資本邏輯。你的成功,就是我的成功。”
他說得坦然,將自己的意圖擺在明面上。
蘇蕪的手指在計劃書封面上輕輕敲了敲。
“第二個提議呢?”
謝靖堯的視線重新回到她的臉上,這一次,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蘇蕪看不懂的東西。
周圍的空氣好像凝固了。
連站在一旁的林舟,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。
“蘇蕪,”謝靖堯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一些,卻更清晰,“我需要一個更明確的關系。”
蘇蕪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我們結婚。”
這四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,沒有半分情感的溫度,像是在陳述一份法律文書的最終條款。
蘇蕪徹底愣住了。
她想過無數種可能,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。
辦公室里安靜得能聽到中央空調輕微的送風聲。
“蘇小姐,”林舟見狀,上前一步,試圖解釋,“謝總的意思是,這是一種戰略層面的終極保障。”
他努力讓自己的措辭聽起來足夠專業和冷靜。
“嚴律這個人,毫無底線。他現在攻擊你的事業,下一步就可能攻擊你個人,甚至安安。婚姻關系,能為你和安安提供最頂級的法律與安全壁壘。”
“一旦你成為謝家的女主人,你就不再是一個獨立的目標。任何針對你的行為,都等同于向整個謝-->>家宣戰。這能徹底杜絕嚴律再利用‘感情’或者‘舊識’的身份,對你進行任何滲透。”
林舟的話,像一把手術刀,精準地剖析了這份婚姻提案的所有利弊。
它與愛情無關,只與生存和戰爭有關。
蘇蕪的目光越過林舟,重新落在謝靖堯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