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維離開后,會議室的門被林周輕輕帶上。
“第一份情報,趙維的助理剛剛發到了加密郵箱。”林周的聲音壓得很低,但難掩興奮。
蘇蕪點點頭,從保險柜前轉過身。
她沒有回到會議室,而是直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。
林周快步跟上,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蘇蕪的桌上,熟練地輸入密碼,解開層層加密。
一份標題為《嚴律早期資本譜系調查》的報告呈現在屏幕上。
報告內容并不復雜,只是一張錯綜復雜的時間線和資金流向圖。
是十年前。
第一筆啟動資金來自一個已經注銷的海外賬戶,時間點,恰好是蘇蕪與方少秋訂婚后的第三個月。
隨后,嚴律利用這筆錢,在美股市場通過幾次精準的短線操作,迅速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。
每一次操作的對象,都與方氏集團當時正在接觸或打壓的競爭對手有關。
林周的手指在觸控板上滑動,臉色越來越凝重。
“他發家的每一步,都踩在方氏的節點上。”林周說,“時間線和你……和你結婚后的生活,完全重合。”
蘇蕪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“所以,我在畫展上跟他抱怨方少秋不回家吃飯,他轉身就去做空了方氏正在洽談的餐飲品牌股票。”
她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別人的事。
“我在電話里無意中提到方德明喜歡收藏古董字畫,他就立刻布局了藝術品拍賣市場,截胡了方氏看中的幾件重要藏品。”
林周的嘴唇動了動,想說些安慰的話,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蘇蕪關掉了文件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說,“我只是個好用的工具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辦公室角落那塊巨大的數字畫板前,拿起了壓感筆。
“你先出去吧。”蘇蕪背對著林周,“接下來的幾個小時,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。”
林周看著她的背影,那個背影挺直,沒有絲毫顫抖。
他安靜地退出了辦公室,輕輕關上了門。
辦公室內,只剩下壓感筆在屏幕上摩擦的沙沙聲。
蘇蕪沒有畫《金絲雀》,也沒有畫《燎原》。
她建了一個新的畫布。
屏幕上,出現了一座孤島的輪廓。
海浪拍打著礁石,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沙灘上,她正從一艘巨大商船的殘骸里,費力地拖拽出一根斷裂的桅桿。
她要用敵人的骨骸,為自己造一艘能渡海的船。
這就是《渡舟》。
蘇蕪完全沉浸在創作里。
只有畫筆能讓她忘記那些被利用、被算計的過去。
只有在創作的世界里,她才是唯一的主宰。
她能清晰地看見風暴的軌跡,能聽見每一道暗流的涌動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。
“蘇總。”是林周的聲音。
“進。”
林周推門進來,手里拿著一份文件,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喜色。
“剛剛收到的消息,訊奇視頻那邊,對《金絲雀》的續集開出了天價。”
他將文件遞給蘇蕪。
“他們愿意提供行業頂級的s+級資源,并且預付百分之五十的制作費,希望我們能盡快啟動項目。”
蘇蕪接過文件,快速掃了一眼上面的數字。
那筆錢,足夠支撐-->>涅槃工作室在不進行任何融資的情況下,平穩運營五年。
“這筆錢……”林周開口,語氣變得嚴肅,“我建議我們把它當成‘戰爭儲備金’,專門用來應對嚴律可能發起的任何攻擊。”
蘇蕪將文件放在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