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登徒子！”

在察覺到身邊眾弟子異樣的目光，有幾個不長眼的甚至還點頭表示同意，當下臉上被寒冰覆蓋。

“再看挖了你們的狗眼！”

冰冷氣息瞬間嚇得眾弟子趕緊低下了頭，海悅這才深深吸了口氣，坐下閉目養神了起來。

一旁的海天萬，見林云臉上帶著打趣的笑容，眼珠子一轉，便帶著諂媚的笑容朝著林云恭敬道。

“嘿嘿！軒轅少主說的對！”

“在下已經備好宴席，請少主。。”

海天萬話還沒說完，直接就被林云抬手打斷了。

“不吃了，我怕你下毒！”

“有話快說，有屁快放！”

林云懶得跟他繼續掰扯。

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半透明的膠質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無形的壓力。

海天萬那張堆滿諂媚笑容的臉，此刻肌肉也有些僵硬。

林云那句我怕你下毒和有屁快放，如同兩記無形的耳光，響亮地抽在他竭力維持的老臉上。

火辣辣的難堪從心底蔓延開，他縱橫黑山神宗這么多年，何曾被人如此當面呵斥、視若敝履？尤其對方還是一個不久前他視作砧板魚肉、可以隨意拿捏的小輩！

一股邪火猛地竄起，直沖頂門。袖中的枯瘦手指下意識地屈起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，刺骨的疼痛才勉強壓制住那瞬間沸騰的殺意和暴虐的沖動――真想一掌拍下去，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小子拍成肉泥！

然而，理智如同冰冷沉重的鎖鏈，瞬間拉住了這失控的沖動。

大局為重！圣種！黑山神宗的存續！比起這些，這點屈辱算得了什么？只要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，只要能攀上圣山，今日所受的一切，他海天萬日后定要千倍萬倍地討回來！

念頭電轉間，海天萬臉上的肌肉再次夸張地堆疊起來，那笑容甚至比之前更加“真誠”幾分，只是眼底深處，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鷙和狠戾，快得如同幻覺。

“咳咳…”他清了清有些發干的嗓子，腰彎得更低了些，姿態放得更加卑微，聲音里帶著十二萬分的討好，“軒轅少主快人快語，豪爽！真豪爽！老朽…不，在下就喜歡少主這般直爽的性情！”

他搓著手，笑容幾乎要溢出來，小心翼翼地湊近一步，卻又不敢真的靠得太近，保持著一種既恭敬又顯得親近的微妙距離。

“少主明鑒萬里！確實…確實是有那么一點點小小的…咳，天大的機緣，需要仰仗少主您的無上尊榮和蓋世天資啊！”海天萬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激動，眼神灼灼地盯著林云，仿佛在膜拜一尊行走于人間的神o。

“機緣？”林云眉梢微挑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，“從要我的命，變成送我‘機緣’？海宗主，你這臉變得，比翻書還快。怎么，我軒轅林云的命，在貴宗眼里，就這么不值錢？想殺就殺，想用就用？”

他語氣平淡，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，狠狠扎在海天萬心頭最敏感的地方。

海天萬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，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，連忙擺手：“誤會！天大的誤會啊少主！之前…之前那是有眼不識真神！是被豬油蒙了心！是…是底下人擅作主張！老朽…在下也是被蒙蔽了！如今親眼得見少主您神威蓋世，氣運沖天，這才幡然醒悟，痛悔不已啊！”

他語速飛快，聲情并茂，恨不得指天發誓。一旁閉目調息的海悅，聽到父親如此顛倒黑白、卑躬屈膝，睫毛劇烈地顫動了一下，周身寒氣不受控制地又濃重了幾分。

“行了，”林云不耐煩地打斷他浮夸的表演，目光掃過海天萬，又瞥了一眼旁邊一直沉默裝死的黑心老魔，“廢話少說。我這人最討厭彎彎繞繞。你們到底想干什么？還有，黑心老鬼，你啞巴了？之前不是恨不得生啖我肉么？現在裝什么慈眉善目？看著就倒胃口。”

被點名的黑心老魔，那張布滿褶皺、向來陰鷙狠戾的老臉猛地一抽，眼底深處兇光爆閃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。枯瘦的手指在袖中猛地攥緊，指節發出不堪重負的“咯咯”輕響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