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家伙抬起頭,用小臉蛋蹭了蹭他的臉頰,軟糯地重復:“父親,我們去-->>找娘親好不好?狗蛋想娘親了。”
    懷中小家伙的呼吸溫熱地拂在頸間,軟糯的“想娘親”像根細針,一下下扎著李聿的心房。
    他緊了緊抱著顧狗蛋的手臂,目光掠過案幾上的明黃圣旨,最終落在長思身上,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硬邦邦:“我選三。”
    話音落下,他像是怕被人看穿心思,立刻補充道:“不過是為了社稷安穩,國家安定,與旁的無關。”
    說這話時,他刻意避開長思的目光,低頭盯著顧狗蛋的發頂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孩子柔軟的胎發。
    長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,卻識趣地沒有點破,躬身恭敬回道:“是,王爺。奴這就回宮復命,為王爺籌備出使事宜。”
    說罷,便捧著圣旨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,將空間留給父子二人。
    廳堂里只剩下燭火跳躍的聲響,李聿將顧狗蛋抱得更緊了些,低頭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又親了親,接著是粉嘟嘟的小臉蛋,連帶著小巧的鼻尖都沾了他的溫度。
    小家伙被親得咯咯直笑,小手摟住他的脖子,撒嬌道:“父親要帶狗蛋去找娘親嗎?”
    李聿的心像是被溫水浸過,軟得一塌糊涂,嘴上卻硬聲道:“嗯,帶狗蛋去找娘親。”
    可心里卻一遍遍告訴自己:只是去一趟阿若國,履行使臣的職責罷了。無論顧窈過得好不好,是否還記得過往糾葛,他都絕對不會再心軟去找她。
    一切不過是孩子想娘親了,他這個做父親的,總不能讓孩子失望。
    和自己半分關系都沒有。
    -
    阿若國。
    刺史府的燭火在青釉燈盞里明明滅滅,映得顧窈眼底的疑惑愈發濃重。
    她指尖攥著袖角,斟酌著開口:“周刺史方才提及的畫像,不知究竟是哪一幅?”
    話鋒刻意往關鍵處引,“我前些日子聽說那位大行官府中也有一副畫像,似乎正是哪位大行官的愛物。”
    周刺史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,隨即若無其事地抿了口茶,笑道:“顧大人說笑了,不過是隨口提及的尋常字畫,不值一提。”
    他話音剛落,便話鋒一轉,“說起大行官,聽聞他近日喜愛侍弄花草,顧大人若是在這方面有些建樹,倒是個好機會。”
    顧窈眉心微蹙,顯然不接受這生硬的岔開。
    “哎呀,顧大人瞧我這記性!”周刺史猛地拍了下額頭,打斷她的話,“前些日子從西域得了瓶好酒,快快,快拿上來!”
    接連幾次,無論顧窈是旁敲側擊打探細節,還是開門見山追問根源,周刺史總能尋到由頭岔開,要么扯到朝堂瑣事,要么聊起市井傳聞,態度始終和煦,卻字字不肯沾畫像半分。
    顧窈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。她本就不是好拿捏的性子,先前耐著性子周旋,已是給足了面子,可周刺史這般刻意隱瞞,反倒讓她愈發篤定那畫像藏著隱秘,且多半與大行官脫不了干系。
    她緩緩放下茶盞,瓷杯與案幾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,語氣也沉了下來:“刺史大人既不愿說,那便罷了,顧某告辭了。”
    周刺史見她真的動了氣,連忙放下茶盞打圓場:“顧大人莫惱,莫惱!”
    他搓了搓手,語氣放軟,“其實也不是我不愿說,只是此事牽涉甚廣,不便多。不過……”話鋒一轉,他眼底閃過一絲算計,“顧大人不是一直想見大行官嗎?我與他素有交情,今日便可為你引薦,至于畫像之事,或許你親自問他,會有答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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