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上齊后,知遙和青云便抱著顧狗蛋到了,顧窈抱著兒子親昵了半晌,哄著他吃了大半碗飯,這小子偷偷喝了口果子酒,歪在旁邊睡著了。
    顧窈忍俊不禁,也端起來喝了口,果子度數并不高,但是很爽口,暖烘烘的酒樓里喝上一杯微涼的果酒,愜意得不像話。
    “少喝點。”
    李聿的聲音適時響起,伸手便將酒壺往自己身邊挪了挪,將一箸清炒筍尖夾到顧窈碗里,“剛剛一直照顧兒子了,也沒吃東西,先吃點菜墊墊,不然胃該不舒服了。”
    顧窈乖乖應下,夾起筍尖咬了一口,點頭道:“知道啦。”
    一旁的張硯歸放下酒杯,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面,目光轉向顧窈,語氣沉穩:“你們去了未央宮,皇后娘娘怎么說?”
    提及正事,雅間內的氣氛稍稍沉靜了些。
    顧窈咽下口中的菜,抬眼看向兩人,緩緩說道:“皇后娘娘性子執拗,說不想騙皇上,還特意保證,這件事絕不會牽連到我們。”
    她頓了頓,想起皇后當時眼底的堅定與落寞,又補充道:“我跟娘娘說,這件事從來不是她一個人的事。咱們費盡心思推動和離律法,讓天下女子都能有提出和離的權利,有底氣擺脫不幸的婚姻,這和我們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,讓她不必有任何壓力。”
    李聿聞,眉峰微蹙,看向顧窈的眼神多了幾分凝重:“皇后娘娘這般坦誠,固然可敬,但皇上那邊……怕是不會輕易松口。”
    顧窈指尖摩挲著溫熱的杯壁,眼底閃著亮堂的光:“皇后娘娘這般坦誠,這件事確實會更艱難些,但事在人為嘛。”
    顧窈又將皇后娘娘聯系命婦,尋求支持的事情講了出來。
    “娘娘有這般魄力和決心,我倒覺得,這件事已經成了一半。”
    李聿靜靜聽著,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案,他看向顧窈眼中的堅定與熱忱,沉默片刻,語氣漫不經心卻字字篤定:“沒事,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,真要是朝堂容不下咱們,大不了我辭了官,帶你去邊關打仗,反倒自在。”
    這話剛落,燕庭月忽然放下筷子,“嘿”了一聲,“王爺這是什么話,怎么,我們邊關是什么不好的地方?還‘大不了’去邊關打仗,多少人想來我還不收呢!”
    張硯歸也跟著點頭,眼底帶著笑意補充:“是啊,你們沒在邊關待過,不知道那地方可好了。晨起能看大漠孤煙,夜里能賞漫天星子,將士們赤誠相待,可比朝堂上的彎彎繞繞舒心多了。”
    顧窈忍著笑,拉了拉李聿的衣袖,“到時候我帶給你烤羊肉吃,保證你吃了就忘不掉。”
    至此話題徹底偏得沒邊。
    等結束了聚會,已經月上柳梢,顧窈抱著孩子和他們分別,一家三口上了馬車。
    懷里的顧狗蛋還在昏昏大睡,小腦袋歪在她頸窩,呼吸均勻。
    她輕輕拍著兒子的背,沖燕庭月和張硯歸揮了揮手,馬車緩緩出發。
    顧窈剛放下簾子,還沒來得及說話,李聿便俯身湊了過來。
    他的手掌輕輕按在她的后腰,帶著微涼的溫度,不等她反應,溫熱的唇便急切地覆了上來。
    沒有多余的試探,只有壓抑了許久的思念與眷戀,吻得又深又沉,帶著點不容拒絕的霸道,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開她懷里熟睡的小崽子。
    顧窈的心跳驟然加快,耳尖瞬間發燙,下意識抬手抵在他胸前,卻被他握著手腕按在身側。
    他的氣息籠罩著她,熟悉的松木香混著淡淡的酒氣,讓她渾身發軟,原本的抗拒漸漸化作了順從,指尖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的衣襟。
    馬車緩緩前行,車輪碾過青石路發出輕微的聲響,襯得車廂內愈發靜謐。
    顧狗蛋翻了個身,小嘴嘟囔了一句,顧窈連忙推了推李聿,眼底帶著點慌亂。
    李聿不舍地退開些許,額頭抵著她的額頭,呼吸灼熱,聲音沙啞:“想你了,窈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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