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墻之隔,吳瑩正在后院和栗寶兒打沙包,一見顧窈過來,兩個人齊齊停下,朝著顧窈的方向走過來。
顧窈俯下身,將小栗寶抱了起來,用帕子給她擦了汗,然后叫下人抱著她去找顧狗蛋玩了。
人走后,她才開口問道:“江潯死了?”
吳瑩的表情不喜不悲,“那縣丞有些手段,江潯剛出城就死了,聽說是傷口潰爛,高燒不退,在路上病死了。”
這倒是在顧窈的意料之中,她沒想到的是另一件事——“外面那個怎么知道的那么快?受流刑的犯人就算是死在路上,消息傳回來也要先告知府衙,待尸體運回來,再叫家人來辨尸,這一來一回怎么也要天,她怎么這么快就找上門了?”
“是我派人告訴她的,”吳瑩冷笑兩聲,“這一年來我挨的打,十頓倒有九頓是她挑唆的,她嫌棄栗寶兒是個丫頭,從未疼過她一日,就為了拿捏我,故意把女兒從我這里抱走!”
“我只當那老虔婆不喜歡我的小栗寶,誰知她竟把用在我身上的手段,也讓我女兒經歷了一回——”
她氣得渾身發抖,“昨夜我給栗寶兒洗澡,才發現這孩子身上腿上竟然和我一樣,密密麻麻都是針眼,比我身上的更細更小,我只恨我自己今日才發現,簡直不配為人母!”
顧窈氣得太陽穴砰砰直跳,“這一家子簡直禽獸不如!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,實在也怪不得你”
吳瑩深吸一口氣,勉強穩住起伏的情緒,“所以我一路派人跟著江潯,他一死,就立刻將這件事報給了我那婆母知道,母子連心,也該讓她嘗一下我這鉆心蝕骨的痛苦!”
顧窈點頭,“江潯那外室你預備怎么辦?”
“那女人也是個可憐人,從小被賣進青樓,江潯不過把她當成一時的消遣,不想就去了一次她便有了身孕,這才不得不給贖了身,我本也無意為難她,不過嘛——”
吳瑩冷笑兩聲,“那女人同我說了,她不止江潯一個恩客,至于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江潯的,連她也不能確定。”
顧窈驚訝地張了張嘴,“你是想……”
吳瑩眼底滿是怨憤,毫不猶豫地點頭,“那老虔婆如今最在意的便是這個孫子,只要這個孩子有一成的可能是江潯的兒子,我也決不能讓她生下來。”
顧窈沒什么好說的了,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?”
吳瑩沉默片刻,“大人已經幫了我很多了,這種作孽的事還是我自己來吧,只求大人照看我的栗寶兒,不要叫她看見臟東西。”
顧窈應下,帶著栗寶兒和顧狗蛋回了王府。
吳瑩在屋里悠閑地喝茶,直等到門外的老婦耗盡了力氣,一句話也罵不出來的時候,她才施施然出來,“婆母何苦生這么大的氣呢,來人吶,還不快看座。”
江母上了年紀,體力不支,氣若游絲道:“你少裝,快把我孫兒交出來,不然我便滿京城嚷嚷去,說你堂堂女官,恃強凌弱!欺辱老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