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點到即止,只等吳瑩的一個答案。
顧窈很清楚,吳瑩現在身在泥潭中,她可以在岸上拉她一把,卻不能跳下泥潭去救她,否則也只會跟著她一起陷入泥淖。
沒有人能救她,除非她自己想爬上來。
吳瑩一開始確實是這樣想的,她幾次遭遇丈夫折磨,婆母都會在事后暗示她,江潯是因為官場失意,才會性情大變,只要他能夠重回太醫院,她的日子就能好過。
所以那日,吳瑩才會抱著賭一把的念頭,找到了顧窈。
可顧窈那日的一番話,再加上后來發生的一切,真真切切地點醒了他。
江潯是不會變的,他不是因為官場失意才變成了畜生,而是因為他本身就是畜生,才會在婚后暴露得徹底。
吳瑩提起裙擺,重重跪在她腳邊,“我可以忍,可是我的栗寶兒不能跟著我受苦,那日我看得明白,他和他娘心里是沒有這個女兒的,栗寶兒若是回了江家,能不能養住都很難說……”
她咬牙,重重在地上磕了個頭,“求求大人幫幫我,只要能讓我跟栗寶兒離開江家,我今生來世都為大人當牛做馬,以報大人深恩!”
顧窈將她從地面拉起來,“你真的想好了嗎?”
吳瑩重重點頭,“我是寧肯帶著女兒去死,也絕對不會回江家了!”
顧窈握住她的手,“好,我幫你,不但要他付出代價,還要堂堂正正與他和離,堂堂正正撫養栗寶兒。”
吳瑩含著淚,眼睛瞪得溜圓,“這……這怎么可能?”
她原本只是想求顧窈幫著她逃跑,遠遠離開江家這個虎狼窩。
至于和離,甚至還要和丈夫搶孩子,簡直駭人聽聞。
“事在人為。”顧窈捏著帕子擦掉她的眼淚,“別忘了,你不僅是他江潯的妻子,還是朝廷任命的女官!”
“我們準備一下,你帶著女兒去有司衙門,狀告江潯毆打發妻,我去內廷司,上奏江潯謀害朝廷命官,就是要把事情鬧大。”
李聿放下筷子,用帕子擦了擦嘴,“我去找公孫師爺,給兩位女中豪杰寫狀紙和奏折。”
顧窈松開吳瑩,兩步湊到李聿面前,拉著他的袖子撒嬌,“不光這件事,王爺還要幫我們一個忙~”
李聿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,“什么事?”
“吳瑩去告狀,總不能無憑無據地亂說一氣,江潯愛喝酒狎妓,總會有幾個狐朋狗友,求王爺幫我們多尋一些人證,還有江潯在外面養的那個外室……十有八九是真的,王爺神通廣大,也幫我們找找吧。”
顧窈雙手交握,不停地擺來擺去。
李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,答應得很痛快。
顧窈十分狗腿地目送他離開,又回頭去看吳瑩,“官員判案,除了律法,其實有時候也會受民情民意的影響,所以適當賣慘是很有必要的。”
“你這個傷……看著有點不那么嚴重。”
“你懂我的意思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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