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食堂過了最忙碌的飯點,蘇婉清跟孫老太太請了個短假,說是弟弟生病了去看看。
孫秋芳皺著眉勉強答應了。
蘇婉清一路找到招待所蘇浩安住的那個小單間。
門一推開,一股濃烈的劣質白酒味和食物餿味的臭氣就撲面而來,熏得她直皺眉頭。
只見蘇浩安歪倒在床上,受傷的那只手腕上纏著白色的紗布,另一只沒受傷的手卻還抓著一個白酒瓶子,時不時對著瓶口灌一口。
地上扔滿了花生殼、瓜子皮和一些吃剩的飯菜包裝紙,簡直無處下腳。
蘇婉清看著這副景象,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:“蘇浩安!你手都這樣了還喝!不要命了?!”
蘇浩安醉眼朦朧地瞥了她一眼,不耐煩地揮揮手:“要你管!啰嗦!”
蘇婉清強忍著惡心,走到床邊,把他手里的酒瓶搶過來扔到一邊,壓著火氣問:
“你手上的傷到底是怎么回事?跟誰打架了?是不是又去惹是生非了?”
蘇浩安眼神閃爍,嘟囔道:“沒……沒誰!我自己不小心摔的!你別瞎打聽!”
“摔能摔成骨裂?!”蘇婉清根本不信,“診所大夫都跟我說了!你到底惹誰了?”
“說了你別管了!”蘇浩安惱羞成怒,吼了一聲,隨即又像是想起什么,岔開話題。
“哎,姐,那個周家……周玉徵他媳婦,叫……叫什么名字來著?”
蘇婉清一愣,警惕地看著他:“你說溫迎?你問她干嘛?”
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“溫迎……”蘇浩安咂摸著這個名字,醉醺醺的臉上露出一絲猥瑣的笑意。
“名字聽著倒是挺溫柔的……跟小綿羊似的……”
蘇婉清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弟的德行了,一看他這表情,心里咯噔一下,聲音瞬間拔高:
“蘇浩安!你是不是對她做什么了?!你瘋了!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?她背后是周家!你想死別拉著我!”
蘇浩安被她吼得縮了一下,隨即又梗著脖子,借著酒勁不耐地嚷嚷:
“我他媽能對她做什么!老子手都這樣了!就是……就是早上路上碰見,說了兩句話……兇得跟母老虎似的……”
他嘟囔著,沒敢說調戲未遂反被教訓的丟人事。
蘇婉清看著眼前這個爛泥扶不上墻、還色膽包天的弟弟,氣得渾身發抖!
父母把這個麻煩扔給她,她自己在周家尚且如履薄冰,哪有精力和能力再去管他?
但是……
聽著蘇浩安對溫迎那點齷齪的心思,一個大膽的念頭,突然鉆進了蘇婉清的腦海里。
如果……如果溫迎消失了……或者身敗名裂了……
這個念頭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,心臟狂跳起來。
但隨之而來的,卻不是恐懼,而是一種扭曲的快意和……隱隱的期待。
下班后溫迎獨自一人朝著部委大院門口走去。
沒想到,剛走到門口,賀為京不知道又從哪兒跟了上來,走到她身邊。
“部里的社團沒參加?”他狀似隨意地問。
“去過了,隨便打了會球。”溫迎回答。
賀為京點點頭,很自然地問:“這么晚了,你怎么回去?住得遠嗎?”
溫迎看了看已經沒什么人的公交站:“應該沒公交了,我走回去吧,也不算太遠。”
“走回去多不安全。”賀為京立刻接口,“你家住哪?我開車送你吧,方便。”
溫迎想也不想就要拒絕:“不用了,賀同志,太麻煩你了,我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大門口,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倚靠在一輛軍用吉普車旁。
是周玉徵!
溫迎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。
“不用麻煩啦!我老公來接我啦!”
說完,她立刻朝著那個身影飛奔過去。
“周玉徵!你怎么來了?”
周玉徵今天下班比平時稍早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