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南不敢接,看著許父的臉色。
還是鄰居阿姨說:“南南,弟弟還小不能吃太多糖,你多吃點兒。”
許南嘴巴很甜:“謝謝阿姨。”
大人在說話,許南領著關嶺到院子里玩兒。
一出來,關嶺就問她:“姐姐,你的彈弓好厲害呀,昨天差點就打中我的頭,可以教我嗎?”
許南老成持重:“你還太小了,小孩子不能玩彈弓。”
關嶺兩手在身前背帶褲的兜里尋摸,不一會兒摸出五毛錢來。
許南瞪大眼睛。
這哪是小豆丁啊,這分明是小少爺。
關嶺把錢塞給許南:“噓——姐姐不要說出去,現在可以教我了嘛?”
于是許南把第二個新算盤又拆了。
從此,提花巷許南的身后,總是跟著個小小的身影。
許南去哪兒,他就向哪兒。
許南十歲那年,許文出嫁了。
男方姓宋,是個同樣小時候被庸醫耽誤的聾啞人。
宋家上門提親,送了不少豬肉。
許母特地做了紅燒肉,想著給孩子們解解饞。
但許南一直把自已關在屋里,誰都叫不出來。
許南哭得昏天黑地。
她不想姐姐嫁到別人家,更覺得那個看著就憨傻的男人配不上她姐姐。
男人老實到蠢笨的地步,姐姐嫁過去,能過上什么好日子?
啪嗒一聲。
有石子順著窗戶砸進房間。
許南腫著一雙濕紅的眼,把石子撿起來,上面綁著一張紙條。
許南沒看紙條,而是先看向窗外。
月光下,關嶺騎在墻頭揮了揮手里的彈弓,一笑就露出漏風的門牙。
許南拆下紙條,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,還摻雜著拼音——
姐姐,我bang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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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許家就開始莫名其妙地丟東西。
先是給許文準備的婚鞋,再是胸前簪花,緊接著一大包喜糖也不翼而飛。
關家。
許南和關嶺躲在床底下,一人嘴里含了顆水果糖。
身后是用大紅色塑料袋裝起來的各種“失物”。
關嶺望著許南的側臉問:“姐姐,這樣真的有用嗎?”
許南篤定地說:“我們把東西都藏起來了,看他們還怎么結婚!”
各種“失物”都藏得好好的,到了出嫁的日子,許文還是穿著紅色喜服,拿著捧花,上了那姓宋的自行車。
許父許母哭得不成樣子,親朋都讓許南去安慰爸媽。
許南又傷心又納悶。
她哭著問許母:“媽,不是丟了好多東西嗎,我姐怎么還是嫁人了?”
許母說:“是你姐夫送來的,丟了多少東西,他都補齊了。”
許南哭得更大聲了。
送姐姐出嫁的喜宴,她都沒怎么吃。
要是關嶺那小屁孩兒在就好了。
誒,關嶺呢?
賓客里,關家只有關父來了。
許南就去問他:“關叔叔,關嶺怎么沒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