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向卞南風,繼續道,“既然此陣能在你們世界的坊市中流通,想必,你們世界的修士們,也常借助這樣的陣法,去探索未知地域乃至其他世界吧?”
“對于我所提的安危問題,不知他們通常是如何應對的?”
卞南風并未立即作答。
他的視線,輕飄飄地掠過云知知的面龐,最終定格在云知知手邊那只白玉茶杯上。
杯中泉水清冽,隱隱有氤氳靈氣升騰,那氣息純凈得令他心神微動。
云知知將他這細微的動作盡收眼底,唇角彎起一抹了然的笑意,呵呵笑了兩聲。
取過一只空杯,執起青玉壺,靈泉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,精準注入杯中,水聲泠泠。
“卞道友,請。”
她將玉杯推至卞南風面前。
卞南風也不客氣,端起玉杯,并未牛飲,只是置于鼻下輕嗅,隨后才淺淺抿了一口。
霎時間。
他眼中精光一閃,那慣常的慵懶神色,被一抹難以掩飾的驚異取代。
“好生濃郁的靈氣!”他低聲贊道。
感受著那一縷精純至極的靈氣自喉間滑入,隨即化作溫和卻磅礴的能量,迅速滋養著他有些干涸的經脈。
這靈泉的品質,遠勝他平日所用!
云知知面上帶笑,心里卻在暗自嘀咕:小樣兒,喝了居然沒事?
看來這家伙的修為,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。
她一直沒能看透卞南風的深淺。
此人,外表看來不過是個不修邊幅的游方修士,甚至帶著幾分落魄,但身上定然佩戴了遮掩修為的高階法器,讓人難以窺其虛實。
卞南風壓下體內因靈泉而微微沸騰的靈力,依舊避而不答先前的問題,反而問道,“此等靈泉,便是云掌柜平日用來招待客人的?”
云知知眼珠子靈動地一轉,立刻搖頭,“卞道友說笑了!如此品質的靈泉,每一滴都價值不菲,豈能當作尋常待客之物?今日是見道友再次登門,顯是誠意十足,我才特意取出,以示尊重。”
對于這話,卞南風倒是信了七八分。
只因他清晰地感受到,那口靈泉入腹后,內里蘊含的精純靈氣雖不狂暴,卻沛然莫御,正在他四肢百骸中溫和地擴散、滋養。
若日日以此物待客,這掌柜的身家恐怕深厚得難以想象。
他不想在此話題上深入,免得云知知順桿爬,下一刻,就要他掏錢購買。
于是他沉吟片刻,終于將話題拉回正軌,回答起云知知先前關于跨界風險的疑問。
“我界修士,生于憂患,向來不乏酷愛冒險、不喜束縛之人。云游四方、探索未知者眾,散修的數量,遠超各大宗門勢力弟子之和。”
“至于云掌柜方才所擔憂的安危問題……”
他頓了頓,語氣帶著一種修真界特有的淡漠與坦然,“多半,只能看個人機緣與造化。”
“修真之路,本就是逆天爭命,與天爭,與地爭,與人爭。踏出那一步,便要有承擔一切后果的覺悟,無人能保障前路必定一帆風順。”
云知知眨了眨眼,總結得通俗又犀利,“你的意思是,全看運氣唄?就是賭,賭贏了,海闊天空;賭輸了,就把命賠進去?”
“不錯,正是此理。”卞南風頷首,對此顯得習以為常。
云知知一時語塞。
其他世界,都是視別人的命如草芥,卞南風他們這個世界,是視自已的命如草芥!
頗有種現代極限運動愛好者的那股勁兒!
只能說,藝高人膽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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