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方天地。

萬靈宗。

斗轉星移，歲月無情。

曾經聲威赫赫、萬修來朝的萬靈宗，如今只余斷壁殘垣，目之所及，盡是荒煙蔓草，空氣中彌漫著經年不散的寂寥與蕭索。

在這片被世人遺忘的廢墟中心，那座最為宏闊卻同樣破敗的主殿內，此刻正暗流涌動。

大殿最高處。

那張象征著宗門權柄的巨大石座上，一名黑袍青年慵懶地倚靠著。

他面容削瘦，眉宇間卻凝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深沉與滄桑，一雙鷹隼般的眼眸銳利如刀，正似笑非笑地睥睨著下方的不速之客。

“呵~”

他喉間滾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與挑釁，“小小光華劍派，何時也有了膽量，踏足我萬靈宗地界？”

下方，以歸寧甫為首的光華劍派眾人，肅然而立。

面對這直白的譏諷，歸寧甫面色不變，上前一步，依足禮數拱手，“方宗主，久違了。我等今日冒昧前來，實乃有事相求……”

“相求？”

話未說完，便被高座上的方無人驟然打斷。

他猛地揮開玄色大氅，長身而起，身形雖瘦削，卻自有股淵渟岳峙的壓迫感，目光如寒冰掃過眾人。

“你光華劍派自詡玄門正宗，清譽著于四海，如今卻屈尊降貴，來我這‘與魔道勾結’、‘人人得而誅之’的萬靈宗……就不怕污了你們的清白名聲，惹來天下人非議？”

歸寧甫神色依舊平靜，語氣不卑不亢，“方宗主，千年前那場紛爭，我光華劍派并未參與其中，個中是非曲直，亦非我等后輩所能妄議。還望宗主勿要遷怒。此番前來，確是想與宗主做一筆交易……”

“哦？交易？”方無人陰惻惻地笑了起來，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，平添幾分詭異。

“那可真是不巧。我萬靈宗歷經劫難，如今門人凋零，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只，實在無人為諸位奉茶。招待不周，萬望海涵。”

他口中說著客套話，眼神中的挑釁與戲謔卻幾乎要滿溢出來。

他何嘗不想直接將這些“正道人士”轟出去？

只是對方從進門至今禮數周全，辭懇切，讓他一時竟找不到發作的借口。

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，便是如此。

歸寧甫不再多，袖袍輕輕一拂，數道流光自儲物袋中飛出，化作幾件寶光瑩瑩的天材地寶，懸浮于半空之中，靈氣氤氳。

“我光華劍派愿奉上薄禮，聊表誠意，只望能向貴宗換取幾種功法典籍……”

方無人只隨意瞥了一眼，便不屑地輕嗤出聲，“就憑這幾件尋常貨色，也想換我萬靈宗不傳之秘？玉霽真人……你是否太過異想天開了？”

歸寧甫自然清楚，僅憑這些不足以打動對方。

他從容收攏寶物，沉聲問道，“既如此，不知方宗主要如何才肯交易？不妨明。”

方無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，目光掠過殿下眾人，緩緩吐出四個字，“龍心、鳳翎。”

此一出，歸寧甫身后幾位長老臉色微變。

龍與鳳，在此界早已成為傳說中的神物，蹤跡渺茫，絕跡何止萬年。

這方無人，分明是故意刁難，毫無交易誠意！

見歸寧甫等人沉默不語，方無人臉上譏誚之色更濃，袖袍猛地一揮，“送客——”

“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