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禁苦笑搖頭:“吃的我都有些恍惚了,這是不是在做夢吶?”
張文書將吃到的一粒花椒吐出,飲了口水,微笑說道:“這事比較趕巧,平日里也很清苦的,這兩天剛捕獲幾頭野豬,夠吃一段時間的。”
“野豬?”張強點頭,撈了塊蹄髈啃著,“那玩意可不好抓,我們上次十幾個人累的筋疲力盡,才撲到一頭。這東西兇的很,還傷了幾個伙伴。而且,這吃著味道似乎也不一樣……”
他舉著手中的骨頭看了看,說道:“我們宰了之后,煮了一大鍋,又腥又臊的,還嚼不動,跟這個比差遠了。”
徐真笑著給他說了些訣竅,張強這才恍然。
他們還停留在缺衣少食的階段,有沒有的吃都是個問題,還沒有能力研究這種事。
大家邊吃邊談,吃了許久。
直至湯足肉飽,才談起正事。
“其實這次來,想跟你說件事”,張強撓撓頭,稍有些尷尬,“張兄弟,你這邊……你這邊還能接收人手不?我的意思是……那個,那個,我們能過來么……”
看來這漢子并不擅長此類事情,一句話說的吞吞吐吐,磕磕絆絆,既心虛,又忐忑。
徐真見眾人吃完,抹凈桌子,端著碗筷去清洗了。
仲黎黎和薛甜甜給添了三杯茶水,陪她去刷鍋洗碗。老蔣幾人則各忙各的,趁著夜色尚未太濃,做些手工,或修理修理東西。
張文書今天無意間提了一嘴,問他知不知木炭是怎么做的。老蔣說不知道,張文書點頭,說不知道就算了,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但老蔣太了解這貨的德行了。
不出三天,這貨肯定會再次提到這個話題。
自已還是早些準備吧,該問問,該研究研究,躲不過去的。
桌邊霎時清靜下來,只剩了張文書,趙世清,以及張強三人。
張文書沒有猶豫,點頭笑道:“上回不是跟你說過么,你能來,我們鼓掌歡迎。”
張強搖頭,苦笑道:“我一個人倒無所謂,到哪總有口飯吃。難的是,我那邊還有許多同伴,精壯的男人沒幾個,都是些女人和半大小子,所以,所以……”
所以他很為難。
末世里憐憫心是個稀缺的玩意,但只有靠憐憫心,別的幸存者團隊才有可能會接收他們。他的營地里,人數不少,卻缺少與之匹配的戰力。自保能力弱,食物消耗卻不小。半大小子們正長身體,飯量大,但沒有成年男人的氣力和經驗,無論是與人搏殺還是搜尋物資,都差上許多。
誰接收這些人,都將是個巨大的負擔。
也不是沒有幸存者團隊愿意。
問題是,張強敢么?
譬如,上次在鎮上那位,被薛甜甜宰了的杜文龍。
他的隊伍愿意接收女人,不單愿意,還動手搶呢。但女人到了他那里,會有什么下場?怕是生不如死。
所以,張強思來想去,也只能來求張文書。
“唔,是不太容易……”,張文書沉吟,見張強眼巴巴看著自已,擺手笑道:“別擔心,他們愿意來,我們也一樣歡迎。困難總歸是有的,想辦法解決就是了。”
“真的?”
張強眼睛一亮,有些激動,下意識地錘著桌子:“太好了,真是太好了……”
從營地出來,一路走來,他腦子里把這對話的情形,想了無數次。一遍又一遍,怎么想都不順利,憂慮煩躁,難以平息。便是方才大快朵頤時,還分心憂慮這事情。他甚至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,事情不成,他就灰溜溜地趕回去。
這事將他折磨的厲害。
聽了張文書肯定的回答,一塊石頭終于落地。
情緒有些高漲,似乎充塞了他的全身。
捶桌子不頂用,他又站起來走了兩圈,嘴里還不停說著“太好了,太好了”,大概心里忐忑和害怕一下子消掉,真的很高興吧。
張文書和趙世清見狀,都不禁笑了起來。
“強哥,我聽他們談起過,沒記錯的話,你們上回不是推了許多物資回去么”,趙世清提起往事,有些疑惑,“應該能撐上一段時間吧,怎么這么著急。”
張強聞,坐回桌邊,嘆息道:“也就能撐上一段時間而已,只過了幾天好日子,很快又陷入了困境。東西吃的很快,又沒有補充,又還是習慣性的饑餓。我帶人又出去了兩次,都不太順利,沒什么收獲,這被喪尸害了一個……”
一談起這種話題,氛圍就止不住沉重。
“張兄弟,還有這位趙兄弟”,他身子有點塌,頗為無奈,“實話跟你們說,我老張呢,還算個好人。不過這段時間也想清了許多事,咱也就只是個好人了,但確實沒什么別的能力,長久下去,營地怕是沒個好下場。必須得早點想辦法,給他們尋個出路……”
趙世清點點頭,未置可否。
“而且,我聽到一個消息”,他精神稍稍振作了些,看著兩人,眼睛明亮,低聲說道:“人民廣場那邊,有人建立了大型庇護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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