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飯點什么也沒有,只會讓人情緒更加低落。
所以徐真喊的一聲,音量并不大,但對于眾人而,尤其是新隊員,便仿佛雷鳴,在耳中回蕩,久久不去:準備開飯了……備開飯了……開飯了……飯了……了……
眾人的效率很高,須臾便洗完手,團團坐好。
嗅著空氣中香味,口水分泌。
本該閑聊幾句,慢慢等候的,卻因為太關心食物,無人多話,一時倒陷入了難的寂靜。張文書見著眾人模樣,既有些同情,又止不住好笑。
即便鎮定如趙世清,此刻也停止了閑聊,眼睛有意無意地瞥向灶臺。
徐真將熱氣騰騰的餐盆端了上來。
滿滿大半盆魚湯,幾尾魚臥在其中,湯色純白濃厚。
味道格外誘人,是一種既熟悉,又陌生的感覺。
陸沉沉幾人近些日子,沒少吃魚,燉的烤的都有。
但今天的格外香。
一方面,徐真的手藝確實比張文書要強;另一方面,這幾日采摘,又尋到了許多好東西。
魚湯里放了野生姜,亦即黃精,當配料可以,其實也可以單獨吃。上面綠油油撒著的,則是野芫茜,味道與香菜相似,形狀則完全不一樣。葉片邊緣有許多鋸齒紋,看著不像是能吃的,實則味道更勝香菜。
其余如桂皮八角之類,暫時還沒有。
但有了這兩樣,新鮮的魚湯已經讓人止不住食指大動了。
眾人端著自已的竹筒碗,捏著自已的筷子,等張文書動作之后,刷刷就開始了自已的行動。小陸同志沖著魚腹就是一筷,夾下一大塊肥嫩的肉。
趙世清則喉頭滑動,嗅著香味,先舀了些濃厚的魚湯,邊吹邊喝,半碗下去,止不住發出一聲享受的嘆息。
張文書看著眾人都往魚背魚肚上夾,忽然想起個故事。
“我以前看電視,聽幾人聊起吃魚”,他想著有點樂,邊看著大家吃飯,邊笑著講給大家聽:“曾經有個大作家,叫沈從文的。這沈先生當作家以前,還干過個不錯的行當,土匪。土匪綁了人,靠什么判斷這人家里有沒有錢,在家里受不受寵呢?靠吃魚……”
這話講的就有意思了。
八竿子打不著的事,竟然聯系在了一起。
除了趙世清,其余人倒都是一愣,有些好奇。
“譬如綁架個孩子,先餓三天,然后給做條魚吃”,他沒賣關子,再賣關子,這些貨可就專注于吃東西,沒人聽他講了,續道:“這孩子如果挑魚背上大塊的肉吃,就放了,窮人家的孩子;如果挖魚肚子,那得扣幾天;若是上來就找腮幫子的肉,就是這月牙肉,完了,他這家不傾家蕩產走不了了,因為這孩子在家最受寵。”
說著便伸筷子夾走了腮幫子肉。
眾人尚在聽故事,未反應過來。
趙世清則也在他剛剛講完,夾走了另一塊腮幫子肉。
兩人相視,哈哈一樂。
味道確實是更肥嫩滑潤些,但也僅此而已了。
這都是有錢有閑瞎講究的,末日里誰還跟你搶這個?再美味,對于陸沉沉他們來說,也沒有大塊的肉能解腹中饑傷。
徐真尚未上桌,此時端了另一盆來。
野洋蔥切的細碎,與不認識的肉翻炒,異香撲鼻。
“這是什么?”仲黎黎夾起一塊肉。
徐真笑了笑,說道:“你還幫著處理了,這么快就忘了?”
“啊……老鼠肉。”她忽然便想起來了。
這斬頭去尾,還真不易認。
陸沉沉看著盆里還有紅彤彤的小果,有些奇怪,說道:“這是什么操作,枸杞也能用來炒肉?不對,好像是小番茄……”
說著,他已夾起一小半,放進了嘴里。
“我靠……辣椒……”
別看這么小,味道還挺沖。
野生辣椒,就長這個模樣。
單獨吃有點辣,當個配料還是相當不錯的。張文書在更遠些的地方,還看見了許多辣椒,長長的,更像是小時候自已家里種的那種。
回頭準備再去摘點,只不知那種是否也是野生的,抑或是種植的物種自已在野外繁殖的。
魚湯味純,鼠肉香辣。
當真是絕配,一口肉一口湯,人間至樂。
這還沒結束,徐真又端了一盆來。
今天沒有再給大家煮土豆,或是煮紅薯,而是煮了一盆小東西。模樣特別,拿起來細看,有點像牛角。
“嘿,這不是我前天抓魚時,順手帶回來的菱角嘛。”
老蔣認出來,樂呵呵了取了一顆,剝開拋進嘴里。
過去這么多年,菱角的味道倒是沒有什么變化。只是,他小時候更愛生吃,裝些在兜里當零食,而不是煮著吃。
薛甜甜幾人,對著這三大盆食物,似乎失去了語能力。
除了大口吃喝,再想不到更好的表達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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