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花之地,自然不缺看熱鬧的人,邱允年和兩個小廝的事,第二天就傳遍了京城,旁人說起,只說這小公子真是風流多情,當個玩笑話而已,但北平王府,此時氣氛卻很低沉。
平北王坐在上首,看著底下一直寵愛的孫子,氣道:“先前我同你說過,現下正是要緊時候,你和宜芳縣主的婚事,萬不可出了差錯。
可如今你在花樓干的那荒唐事,還被人給撞破了,鞭長莫及的瑞王暫且不說,看重名聲的曹家第一個不會答應,那宜芳縣主也不是個受委屈的性子,你!你可真是好樣的!”
跪著的邱允年趴伏在地,一聲也不敢吭。
“糊涂!趕緊處理了你那兩個小廝,近日莫要出門,等風頭過去再說!”
平北王氣的摔了手里的杯子。
他想的挺好,然而事情卻并未按他的方向發展,從這天開始,邱家一團忙亂,不是有人受賄被查處,便是有人侵占田地被抓。
騎馬的摔斷腿,坐馬車的翻了車,老老實實躺在家里,都有可能半夜窗戶被開,染上風寒。
幾次三番下來,平北王總算反應過來,有人在針對他們家。
是太子妃。
他幾乎立刻就有了這個結論。
宋知意在宮里等消息,一等就等到了初冬的第一場雪,這天,楚長風給她遞了個地址:城南桐花巷第三家。
“平北王果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,就是耐得住性子,我都把他那幾個孫子折騰的只剩半條命了,竟也能穩住這么久。”
“既然知道了地址,那就派人圍剿。”裴景川不贊同宋知意以身犯險:“娘子不必什么事都沖在最前頭。”
宋知意知道裴景川擔心她的安危,聞便道:“我不沖在前頭,但我得去。”
此人精通藏匿之術,難保不會有什么保命手段,這次好不容易找到地方,她得確保這人跑不掉。
裴景川卻還是搖頭:“娘子焉知此行不是平北王設的陷阱?”
平北王不是腦袋空空的人,家里子孫連連出事,他怎么可能不有所懷疑?
“但我必須去。”宋知意堅持:“背后那人一日不除,我就一日難安,我必須得親眼看著他氣絕身亡,才能放下心來,夫君,老太后怕是等不了多久了。”
自打入秋,一向康健的老太后就病了,且病的毫無預兆,來勢洶洶,太醫診脈,瞧不出什么病癥,只說體內生機在慢慢消散。
還是宋知意喂了靈泉,這才把老太后的生機牽引住,但如今老太后依舊臥病在床,整日只能吃些流食,原本養的一身富態,如今竟也變的形銷骨立。
“而且,最近父皇是不是也染了風寒,久治不愈?那背后之人對夫君你下手不成,便對與夫君血脈相連的親人下手,前面有老太后,現在又是父皇,不能再耽擱下去了。”
這般隱秘手法,若不是早有警惕,怕也只當是老太后年紀大了,壽命將近,不會想到是背后有人搞鬼。
所以她對邱家下手越發果決,就是為了逼平北王去找那背后之人。
平北王肯定也知道她的目的。
就看誰技高一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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