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玉照的想法,才叫趙玄生成日擔憂起來。
他又不是送子菩薩,如何能決定是兒還是女?萬一又生了個兒子寶兒豈非空期盼了一場?十個月的提心吊膽,如今見到了和光的那一剎才趙玄平穩了下來,只覺得松了一口氣。
如今自然是什么都好。
“如今可算是有兒有女,你可是滿足了?”
玉照長長“嗯”了一聲,嘴角揚起:“謝謝道長。”
趙玄捏著她軟和的手心,反問:“謝朕什么?”
他本以為這人會說謝他給她一對兒女,結果小丫頭總是不按常理出牌。
玉照半睡半醒的反手捏著他的指節,十分煽情道:“謝謝道長給了我一個家。”
趙玄怔住,見玉照呼吸已經平穩,便知她是睡著了。
他未盡的話語都被掩藏入了嗓中。
時光荏苒,轉瞬便是三年。
圣上皇后膝下唯一的公主三歲生辰,圣上在生辰當日命禮部舉行冊封典禮。
封大公主為永泰公主,既然是冊封典禮,生辰宴宮中自然要大肆操辦一番。
宴請了朝臣命婦,更是請了適齡的高官權貴子女入宮作陪。
太子是三歲冊封的太子,如今輪到大公主,也是在滿了三歲才冊封。
自詔書下發后,宮廷中便熱鬧紛紛。
封號為永泰,年僅三歲便得了實封,足足五萬戶封邑,更是將五岳之一的衡山都劃分為永泰公主封邑之下。
《大齊六典》中有:凡名山、大川及畿內縣皆不得以封。卻成了永泰公主的封地,足可見這對至尊夫妻最女兒的鐘愛之心。
前些年朝臣還對著圣上與皇后之間多有觀望,覺得成皇后貌美才得以俘獲圣寵,等其色衰之時便是愛
馳之日,后宮早晚會誕生異腹之子。
可隨著這兩年太子與永泰公主的先后落生,被立為太子卻不住東宮,教養皆在紫宸殿偏殿含象殿,而永泰公主更是被帝后親自養育在膝下。
更有傳一對小兒女都是由圣上親自教其讀書識字,永泰公主更是自一出生起,便被圣上抱在膝頭,看著父皇批閱奏折。
這般待遇,簡直聞所未聞。
眾人卻又看的分明,親自養育的孩子跟宮人乳母養育,一月不得見一次面的孩子哪能一般?
長此以往,心都偏到了嗓子眼,哪有其他孩子什么事兒。
干脆他們也別操心別的了,好好上朝下朝得了。
王明懿與穆從羲兩人成婚晚可耐不住生孩子早,兩人都是身強體壯的,成婚有孕再到穆獻瑞出世,不到一年便湊足了。
瑞兒只比太子小了一歲,輩分卻是高了整整一輩。
和光生辰宴這日,才從江都回來的穆從羲帶著妻兒一道乘馬車入宮,穆從羲全程擰著眉面色不善的坐在馬車里。
氣氛顯得有些古怪。
瑞兒坐在王明懿懷里,很快坐不住便開始扭動身子,穆從羲坐在他們對面,每當此時便抬起眸子淡淡看向瑞兒。
瑞兒十分怕他爹,察覺到穆從羲不善的目光,立刻梗著脖子沒敢繼續折騰。
叫死死掐著孩子雙臂,阻止他在馬車里折騰的王明懿松了一口氣。
她往年最招架不住這孩子,一路上恨不得找個帶子把他綁在馬車上馱去宮里。
要不是宮里的皇后指名道姓要帶上這孩子,她腦子有坑了才帶。
穆獻瑞是十幾個丫鬟都看不住的主兒,最后王明懿覺得對不起那些丫鬟,干脆辭掉了丫鬟,往他院子里放了兩個只看著外院的小廝,叫他自己折騰去。
要不是自己親生的,她真想往死里抽一頓這死孩子,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的家伙。
好不容易熬到宮門口,王明懿睜開眼睛便見穆從羲幽深的雙目正緊緊盯著自己。
王明懿還沒開口,穆獻瑞便急匆匆道:“父王你別去前邊兒喝酒了,你帶晃兒和我去騎馬吧,陛下賞了我好些馬都放在宮里養著,你得空幫兒子牽出來。”
陛下說到了六歲才能上馬,可惜太子今年上了歲數,他卻還差點兒。
見他不到年紀,宮人都不允許他私自騎馬,他要是不把他爹牽過去,那些寶馬兒他也只能看著摸不著。
穆從羲揉了揉眉心,不想理睬這個兒子,朝妻子說:“我時常忙著兩地跑,便是你成日看管他,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若是旁的話,王明懿還能假模假樣的來一句“不辛苦,都是妾應該做的。”
偏偏這句話叫她險些紅了眼眶,她罕見的軟弱道:“你知道就好!”
穆從羲聽了這話倒是眉眼柔和起來,絲毫不避諱的當著兒子的面笑:“辛苦夫人了,等本王有空,親自來教養瑞兒,只要你不心疼,不出半月,野馬也能馴服了。”
穆獻瑞怪叫一聲,一臉驚慌的投入王明懿的懷抱:“娘!娘親!”
王明懿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,她生的清冷高傲,如今笑開了倒是生出了幾絲鮮活來,她抬眸看了眼穆從羲,又看了眼懷里的瑞兒,其實不得不承認,這孩子這么皮實,十有八九是像了他的爹。
她十分無情的推開了瑞兒,見馬車一停,便半點不規矩的跳下來馬車,沖著里頭大眼瞪小眼的父子笑道:“不心疼!我要是心疼了那我真是該!盡管拿著鞭子抽他!”
說完馬不停蹄的帶著侍女往設宴的保和殿飛速走去,眨眼只剩一道殘影。
穆從羲看著她的背影,臉抽了抽,朝著兒子怒罵道:“你能耐,把你娘嚇跑了。”
穆獻瑞白了他一眼,人小鬼大的反諷道:“是誰嚇跑的,還真說不一定――”
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