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日來得毫無征兆。
林如萱正在院中修剪花枝,忽然聽見前院傳來一陣嘈雜聲響,伴隨著家丁驚慌的呵斥與沉重的腳步聲。
她還未放下剪子,一群身著玄甲、腰佩長刀的士兵便已闖進后院,為首之人目光如電,瞬間鎖定了她。
“帶走!”
根本不給她任何詢問或反抗的機會,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,便要將她抓走。
“你們是什么人?膽敢擅闖朝廷誥命府邸!”林如萱強自鎮定地呵斥,試圖掙脫,卻如蚍蜉撼樹。
無人回應她。
她被粗暴地帶出府門,推上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馬車。
透過晃動的車簾縫隙,她看到自家府邸已被黑壓壓的士兵圍得水泄不通,街角遠處雖有百姓探頭張望,卻無一人敢上前。
馬車并未行駛太久,便從一道側門駛入了一處亭臺樓閣極盡奢華的府邸。
當林如萱被帶至一間陳設華麗卻門窗緊閉的廂房,見到那位身著蟠龍紋常服、負手而立的男子時,她立刻明白了一切。
大皇子趙信緩緩轉身,臉上帶著一絲掌控一切的笑:“林淑人,委屈你了。若非偶然得知你與東廠安督主關系匪淺,本皇子還真不會動你。”
林如萱心頭一沉,面上卻不動聲色:“殿下這是何意?什么安督主?”
“不要在本皇子面前演戲。”趙信走近幾步,目光銳利如刀:“安公公,原名林冬凌,曾有個未婚妻馮秀……剩下的,不必我說了吧?”
“……!!”林如萱沉默不語。
趙信道:“本皇子需要安公公行個方便,只好請林淑人在此小住幾日,確保督主大人……能做出正確的選擇。”
罷,他不再多,轉身離去,厚重的房門被“哐當”一聲關上,隨后是鐵鎖落下的清晰聲響。
林如萱被軟禁在了大皇子府中這間廂房內。
每日飲食起居倒未曾苛待,甚至稱得上精致,門外日夜有侍衛輪班值守,但她失去了所有自由,不得踏出房門半步。
最初的震驚過后,強烈的焦慮攫住了她。
她數次嘗試逃跑——曾打翻燭臺制造混亂,想趁隙溜出;嘗試用發簪撬動窗欞……然而看守她的皆是大內高手,她每一次徒勞的嘗試,都以被毫不費力地“請”回房內告終。
“姑娘還是安分些,不要讓我等難做。”侍衛的聲音冰冷無波。
林如萱敲打著緊閉的門窗,心情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。
她不擔憂自身的處境,更擔心林冬凌會因她受制于人,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。
這一日,趁著大皇子不在,皇子府突然鬧騰起來。
林如萱正摸著窗欞想逃出去的辦法,就聽見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夾雜著女子尖厲的呵斥和男子慌亂的求饒,聲音越來越近。
“趙玉宣!你給我站住!竟敢背著我養外室,今日老娘不砍了你,就不姓蕭!”
林如萱透過細小的窗縫,隱約看到一名女子身穿勁裝,手里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,正追著趙玉宣在庭院里狂奔。
趙玉宣跑得頭發散亂,一邊跑一邊回頭求饒,臉上滿是驚恐。
大皇子府里的侍衛們見狀,連忙圍了上去,想攔住兩人。
可蕭語一心要追砍趙玉宣,哪里肯停?
她腳下一滑,避開侍衛的阻攔,刀鋒擦著趙玉宣的衣角劃過,嚇得趙玉宣尖叫一聲,跑得更快了。
兩人一個逃一個追,在庭院里繞著假山、花叢亂跑,侍衛們也只能跟在后面追。
一時間,整個大皇子府亂成了一鍋粥。
就在這時,又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,帶著幾分焦急:“皇兄!皇嫂!你們別打啦!有話好好說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