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護車的鳴笛聲呼嘯著遠去。
周林抱著那個小小的嬰兒,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,整個人都還是懵的。
癱軟在地上的俞蕓,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,雙眼空洞地望著陸沉倒下的地方,一動不動。
簡洐舟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,周身的氣壓低得駭人。
他轉身,目光掃過周林懷里那個還在小聲哼唧的嬰兒,沉聲說道:“周林,找到另一個孩子后,立即帶他們離開這里。”
目光冷漠掃向地上的俞蕓,聲音冷了幾分,“記住,不要讓這個瘋女人再接近孩子。”
俞蕓渾身一顫,空洞的眸子開始聚焦,她似想起了什么,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,然后就往樓上沖。
然而,她剛跑出兩步,一只大手就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,阻止她上樓去。
“快上樓!”
“第二個孩子應該在上面!”
簡洐舟朝周林喊了聲。
周林抱著懷里的嬰兒,沖上了二樓。
果然,在樓上的一個房間里,他找到了另一個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。
周林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孩子都抱在懷里,慢慢走下樓。
他一個之前從來沒抱過孩子的大男人,此刻抱著兩個剛出生的小嬰兒,簡直比抱著兩個炸彈還讓他緊張。
當俞蕓看到周林要抱著孩子離開時,她拼命地掙扎著,但根本無法掙脫簡洐舟的鉗制。
她哭喊著,“那是我的寶寶,把我的寶寶還給我,不要帶走他們。”
簡洐舟看著她,眉眼都是冷酷之色,說:“在你用刀子抵在孩子脖子上時,你就不配當媽媽。”
“你只把他們,當成了一個工具。”
說完,他朝站在門口猶豫的周林,吼了聲,“帶孩子走!”
周林的身影消失在門口,越野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很快響起。
簡洐舟這才松開了俞蕓,轉身離開。
剛走兩步,一雙帶著血污的手,從身后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。
俞蕓將臉貼在他寬闊的后背上,哭喊哀求道,“洐舟,我只是一時糊涂,你原諒我好不好?”
“我愛你,我真的太愛你了……”
簡洐舟眉頭厭惡地皺起,他甚至沒有回頭,只是伸出雙手,一根一根地,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力道,將她死死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指,狠狠掰開。
“啊!”
俞蕓發出一聲痛呼,整個人被用力甩開,狼狽地跌回地上。
簡洐舟轉過身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,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,翻涌著毫不掩飾的,極致的惡心與鄙夷。
“愛?”
“你的愛,就是給男人下藥,算計著爬上他的床?”
“你的愛,就是用自己親生孩子的性命,來當做威脅的籌碼?”
他一步步逼近,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,將俞蕓完全籠罩。
“俞蕓。”
他緩緩蹲下身,與她平視,那雙漂亮的眸子里,卻是一片能將人凍結的冰海。
“你的愛,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廉價,最惡心的東西。”
說完,他站起身,不再多看她一眼,頭也不回離開了這里。
別墅里,凄厲的哭嚎還在繼續。
簡洐舟的腳步,卻沒有絲毫停頓。
他大步離開別墅,坐上車離開。
半個小時后,車子停在了市中心醫院的急診樓下。
手術室外,亮著刺眼的紅燈。
陸沉還在搶救中,生死不知。
簡洐舟靠在冰冷的墻壁上,抬起手,看著自己掌心早已干涸的,屬于陸沉的血跡。
那個混蛋,算計他,給他下藥,甚至還綁架他兒子去脅迫沈念安。
他該死。
可腦海里,卻浮現出兩人從小到大,相處的一幕幕過往。
多年兄弟的情誼,在這一刻,終究還是壓過了那滔天的怒火。
簡洐舟煩躁地扯了扯領口,開始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,焦慮地來回踱步。
就在這時,口袋里的手機,響了起來。
他拿出手機,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,讓男人暴躁的神色,瞬間一頓。
是沈念安。
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臉,將所有的戾氣和煩悶都強行壓了下去。
盡管對方根本看不到,他的臉上,還是露出了一抹溫柔的淺笑,按下接聽鍵,“喂?”
電話那頭,傳來沈念安帶著笑意的,溫柔的聲音。
“你晚上回不回來吃飯?”
簡洐舟的目光,落在了那扇緊閉的手術室大門上,眼底的柔情,被一片晦暗所取代。
他沉默了兩秒,才開口,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異樣。
“我這邊還沒有忙完,不用準備我的。”
電話那頭的沈念安,沒有絲毫懷疑-->>,干脆地應了一聲,“好,那你忙,我先掛了。”
簡洐舟收起手機,俊美的臉上,笑容漸漸褪去。
時間一點點過去,天色,徹底暗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