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烈的酒精在她體內翻江倒海,頭重腳輕,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晃動。
就在被拖拽著轉過一個拐角時,她腳下猛地一軟,不受控制地一頭撞進了一個剛從旁邊包廂走出的高大男人懷里。
男人顯然極度不悅,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,幾乎是立刻就要將撞進懷里的女人推開。
沈念安被推得一個趔趄,勉強站穩,下意識地抬頭看去。
四目相對!
走廊明亮的燈光下,簡洐舟那張清冷矜貴的臉清晰地映入她迷蒙的眼中。
他深邃的眼眸中,最初那絲被打擾的不耐煩和冰冷嫌棄,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間,猛地凝固,隨即迅速沉了下去,化為更深的,如同看什么骯臟穢物般的嫌惡。
沈念安?
她不在醫院守著那個孩子,竟然跑到這種地方來?渾身濃烈的酒氣,頭發凌亂,衣衫不整,臉頰帶著不正常的紅暈,眼神迷離……
這副樣子,分明是剛和哪個男人廝混過。
一股強烈的怒火瞬間席卷了簡洐舟,但他什么也沒說,什么也沒有做。
緊抿著薄唇,沒有多看她一眼,抬步就要從她身邊漠然走過。
然而,就在他擦肩而過的瞬間。
一只微微顫抖的小手,用盡了全身僅存的力氣,死死攥住了他熨帖平整的西裝衣擺。
簡洐舟腳步頓住。
他垂眸,冰冷的目光落在衣角那只纖細,用力到骨節泛白的手上,然后緩緩上移,對上了一雙被淚水浸透、充滿了絕望和無聲哀求救贖的眼眸。
那里面翻涌的恐懼和無助,濃烈得幾乎要溢出來。
她在求助!
簡洐舟俊美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冰封的冷漠。
他抬手,一根根掰開了她緊攥著自己衣擺的手指,動作干脆利落,沒有絲毫猶豫。
衣角脫離束縛,他徑直向前走去,冷漠的背影在燈光下拉長,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。
沈念安的手無力地垂落,看著他毫不留情離去的背影,最后一絲微弱的希望也徹底熄滅,墜入冰冷的絕望深淵。
酒精和恐懼帶來的眩暈感鋪天蓋地涌來,她眼前一黑,身體軟軟地順著冰冷的墻壁滑倒在地。
身后傳來女人倒地的悶響。
簡洐舟的腳步,在走出幾步后,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,插在西裝褲袋里的手,無意識地攥緊。
賀天賜的兩個手下見沈念安癱軟在地毫無動靜,罵罵咧咧地走上前:“臭娘們,裝什么暈,不想去拿房產證是吧!”
其中一個抬腳,锃亮的皮鞋眼看就要狠狠踩上沈念安纖細的手指……
一記裹挾著凌厲風聲的重拳就狠狠砸在他的顴骨上。
“操!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……”
男人捂著臉,暴怒地扭頭咒罵,卻在看清身后人那張清冷矜貴卻寒意逼人的臉時,如同被掐住了脖子,囂張氣焰瞬間凍結,訕笑地說道:“簡、簡少爺,我們和這女人的事,希望您不要插手。”
“如果我就是要管呢?”簡洐舟沉聲道。
兩個打手對視一眼,其中一個反應極快,沖向包廂報信。
包廂里,賀天賜正摟著女伴灌酒,聽到手下描述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簡洐舟?
這個表哥……兩人從小就不親厚,小時候因為虐死了他的貓,他被揍得差點見了閻王。
從此以后他對這個表面清冷、內里狠辣的表哥敬而遠之。
“媽的!”
他煩躁地灌了一大口烈酒,把杯子重重丟在桌上,他一揮手,“走,去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