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個小時后,助理將那份密封嚴實的文件袋恭敬地遞到簡洐舟面前。
沈念安的目光盯著那袋子,盡管知道霍已經成功調換了血液樣本,心臟卻依舊不受控制地在胸腔里瘋狂擂動,指尖冰涼。
簡洐舟修長的手指撕開封口,動作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。
抽出那份鑒定報告后,他甚至沒有耐心去看前面冗長的數據和說明,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頁,目光精準地看向最關鍵的那一行結論。
“排除生物學親子關系”。
簡洐舟瞳孔驟然緊縮,冷俊的臉上不再是淡然之色。
不可能!
熙熙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呢?
那張酷似自己的小臉,對得上的年紀,
還有自己對他的親近感……
但這些所有的篤定,所有的證據鏈,在這份權威報告面前轟然崩塌。
他僵在原地,握著報告的手指關節用力到泛白,紙張在他掌中被攥出深深的褶皺。臉色變幻不定,震驚、茫然、難以置信……
他猛地抬起頭,目光射向幾步之外的沈念安。
她,真的不是張招娣?
這個認知像冰錐一樣狠狠刺入他的心臟。可怎么可能呢?
她身上的氣息,五官的相似,甚至和她接吻時的感覺,都和張招娣一樣。
然而,眼前這份由他親手送去,代表著科學結論的報告,正用最殘酷的方式嘲笑著他的篤定。
他引以為傲的洞察力和判斷力,在這件事上輸得一敗涂地。
他真的認錯了人。
沈念安上前幾步,看了眼他手中的檢查報告后,暗暗松了口氣,迎上他復雜難辨的目光,說:“簡先生,現在,您該相信了?熙熙不是您的孩子,而我,也絕不是您口中的‘張招娣’。”
“所以,請您遵守您方才的承諾。從今往后,遠離我和我的孩子,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。”
簡洐舟一句話沒說,最后看了她一眼,轉身離開,最終消失在電梯門內。
走廊里,只剩下沈念安一個人,背靠著冰冷的墻壁,緩緩地滑坐下去。
她捂著狂跳的心臟,感受著那如釋重負的虛脫感,以及一絲……塵埃落定后的空茫。
過了好一會,沈念安才撐著手臂站起來,回到病房。
她走到床邊,凝視著兒子熟睡中天真無邪的小臉,俯下身,小心翼翼地擁住那小小的身軀,仿佛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。低頭,吻落在孩子光潔的額頭上。
“對不起…熙熙…對不起……”
她聲音哽咽,帶著濃重的鼻音,一遍遍在兒子耳邊低喃。
這聲道歉,是為了孩子生來就缺失的那份父愛和她不得已的隱瞞。
第二天清晨,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。
熙熙長長的睫毛顫了顫,慢慢睜開眼,一扭頭,就被床頭柜上一個嶄新的玩具賽車吸引。
小家伙眨了眨眼,記憶回籠,大眼睛“唰”地一下亮了起來,驚喜地“哇”了一聲。
他目光急切地在病房里搜尋,奶聲奶氣地問:“媽媽,簡叔叔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