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洪校尉,這塊石匾重近千斤,我自雪漫城一路送來也花了不少力氣,你若要拒收總得給個說法。”
寇永倒不生氣。
“我不是拒絕大將軍的好意,只是這匾遲來了幾日,與實難副。”
洪范慨然嘆息。
“我已晉入元磁了。”
此話一出,滿室皆靜。
連一向風輕云淡的寇永都愣了神。
他在先天巔峰已砥礪足足七年,自覺好事將近,沒想到洪范不聲不響居然反超了?
“什么時候的事?校尉你怎么不早說?”
洪博喜得直接跳了起來。
“三日前,現在還在適應中。”
洪范回道。
“主要是這幾日事情實在太多了,我要是急著說出來會影響公務。”
這倒是實話。
“洪校尉。”
寇永輕喚一聲伸手相請。
口說無憑,這是要他證實。
洪范微微頷首,足尖懸垂漂浮而起。
此一證也。
堂下無風,但所有天人交感以上武者都能感應到先天靈氣詭異鎮靜,仿佛在等待號令。
“渾天。”
洪范輕聲喝令落回地面,同一時刻方圓數百米內先天靈氣狂亂湍流,沒有規律亦無法控制。
此二證也。
渾天術散去。
“嘗聞時圣二十有四晉入元磁,不勝向往,惜哉生不同時。”
寇永五味陳雜,笑嘆一聲,旋即平靜。
“今日滿愿矣。”
“匾額我會帶回,請大將軍改換新文。”
他深深端詳洪范面容,而后扛碑在肩出庭離去。
眾人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中,唯有一人身處狀況之外。
“后公子,還未問你此次所來何事。”
洪范注意到后靳霜的怔忡。
后者聞驚覺。
仰慕、尷尬、羞赧、氣餒、畏懼……
各種情緒混雜如爆彈在后靳霜腦中炸開,之前種種想法被丟到九霄云外,只留下一個念頭。
三個月,還有三個月。
九月份他便要下榜了,幸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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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和三十四年,七月廿,夜。
神京皇城三希殿。
琳瑯盛大匾額上的字體被燈光照得明明晃晃,鎏金璀璨。
“陛下,這煤氣燈臣下還是第一次見,果然方便亮堂。”
俞晚舟嘗試旋動氣量閥門,發現光亮隨之變化,驚訝道。
“這是涼州器作監按照洪范的點子弄的新玩意兒,據說在西京城內已經大面積鋪設。”
太子蕭延笑道。
“仙德見識后也非要在皇城內搗鼓,如今一看倒確實是比蠟燭和油燈方便明亮多了。”
“哼。”
主位上的大華皇帝輕拍扶手,冷哼一聲。
他每每聽到寶貝女兒和某個名字連在一塊便心生煩悶,本能便想譏諷幾句,但思及洪范這一年來的表現竟找不出可指謫處。
“區區燈火,不過小道爾。”
蕭策強行哂道。
“陛下,沒那么簡單。”
與他對坐的觀千劍搖了搖頭。
“老夫看過器作監存檔的整套圖紙。為了點亮這盞燈,需要開礦通車、干餾煤炭、冷凝淋洗粗氣、泵入濕式氣柜存儲、壓入管網……頭頭尾尾方方面面,并不比開創一門武典簡單。”
“既然能得到觀院尊贊譽,當是不凡。”
若是一般人這般頂撞蕭策定然不饒,但既是觀千劍當面,他便只能順承。
“俞監察,時候不早了,說正事吧。”
蕭延帶開話題。
“臣下結合多方記敘復原了懸膽堡一戰經過,之后又親自試用了三三炮,不得不說這等新式火器威力著實非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