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般回復對一位北疆大吏來說自是屈辱,但同樣也是將洪范架在火上烤。
堂下一時靜默,氣氛詭異。
旋即響起冷笑。
“洪校尉初來乍到,篡權割據倒是很快。”
霍巍自臺上壓下目光。
“不過是上行下效罷了。”
洪范回以直視和揶揄。
這話雖是事實,但囂張太過,聽得眾人眼皮一跳。
更詭異的是高踞于上首寶座上的三位大人居然不惱。
霍巍伸手取來那一沓文件,隨手翻閱。
“煞有介事的,不過損了三成;北疆氣候惡劣不比別處,大風雪一來路上耽誤幾天很正常,或許是車翻了或許是貨丟了。”
他隨手將文牘丟回案上。
“本座倒覺得你在烽燧城無法無天、排除異己的事更該說道。”
“郭瀚執掌無回營,是我下屬,不聽軍令,死得其所。”
洪范冷硬回復。
坐在他左手邊的王逍澹咽了口唾沫,先偷瞄了眼寇非,又看向霍巍,只以為自己在做夢。
對面,風天青定定注視著殿堂中心那塊放射性破碎的玄武巖磚――那是風曼云第一次面見寇非吵崩以后,被如海真元震跪在地時壓碎的。
自那以后風曼云再未來過雪漫城。
不光是他們,所有人都覺得不適應。
語辯難避重就輕不是北疆的風格,鎮北衛從來都是強人政治,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下與三衛將軍府公然對抗,更遑論寸步不讓。
但此刻寇非、彭冠竟是不動聲色,坐視霍巍與洪范掰扯。
難道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……
王逍澹心想若換做自己,應該已經倒在地上吐血三升了。
“本座說的不是郭瀚。”
霍巍微微前傾。
“那你帶兵私入鎮守府拿人,以校尉之職亂政又當如何?”
“郭瀚之事本是索成周煽動包庇,事涉兵兇非同小可,洪某責無旁貸,又如何能讓區區磚瓦攔于門外?”
洪范即回。
“此事的前因后果連帶人證、物證、口供我月前已一式兩份送達左衛與中衛大將軍府,霍前輩何必明知故問。”
“明知故問?”
霍巍火氣上來,聲量漸高。
“好個橫天熾星,當真狂妄,你真以為牙尖嘴利可亂是非黑白?”
“城內治安非城防司校尉權限,但如今烽燧城內一應治安緝拿事務已由掌武院武監賀奔接手負責,可有此事?”
“鎮守無能,連累一城。”
洪范自不給索成周留臉面。
“我自來時便見烽燧城中倚強凌弱,欺侮橫生,百姓不得不互相結幫成派以自保,憑蠻力求公平。索成周既無此能,自有能者服其勞。”
“好一句能者服其勞!練武八年,年方廿三,洪范,你當真能嗎?!”
霍巍火冒三丈,再按捺不住。
(本章完)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