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統領大口吐血,委頓難起。
數十位義軍武者依次到位,在洪范身后組成戰線。
飆風衛們稍有動搖。
但他們到底是血勇死士,重整隊伍后便再度沖殺……
百勝軍的策略至此完全生效。
先用泥石流制造混亂,再圍殺著甲的飆風衛,最后圍點打援阻擊后隊。
從頭到尾,風乘意都不是目標――他作為淮陽王有象征意義,但也只有象征意義。
風乘意本人亦發現了這一點。
任何針對大乘輿的襲擊都會是刺殺,而自己應當是刺殺的唯一目標。
風乘意如是認知,卻發覺奮戰中的反賊刺客們未曾往這邊看一眼。
于是仇恨與憤怒交織,越發狂暴。
“狂妄反賊!”
他推擠風思飛,聲嘶力竭地喝罵,仍舊不被搭理。
“賊子!”
熱血涌到頭頂。
風乘意的眼神聚焦在沖殺最前、剛硬無匹的金沙巨人。
“赤沙賊子,不敢面對寡人?!”
他大吼道。
洪范聽到了這一句。
他松開手中尸體,散去頭盔站定原地,回眸看向風乘意,看向一雙歇斯底里、滿是血絲的雙眼。
“聒噪敗犬。”
洪范淡淡說道,拇指叮的一聲彈起一枚鋼制子彈,握在掌中。
沙甲微微膨脹吸氣,紅熱加溫。
嘭然一聲雷鳴。
亞音速子彈爆射而出,直指風乘意眉心。
風思飛瞬間反應,先起風柱減速,后凝聚心神拔劍電斬。
劍刃劈中彈頭,切入鋼鐵。
然后,金屬摩擦的火花點燃了內部裝藥――這是一枚洪范手作的開花彈。
一米距離,哪怕先天高手也快不過爆炸。
金火爆開,迸射出數十枚細小彈片,劃過了風乘意的臉。
戰場上所有嘈雜在這一刻離他遠去。
液體流過臉頰,清晰、溫熱。
風乘意伸手去摸,在光滑皮肉上摸見一道裂口。
他怔怔看向通紅的手,四面雜音如水般灌回耳朵。
腎上腺素退潮。
被切斷的神經末梢發出針刺般綿密的疼痛。
憤怒、傲慢、憎恨、勇氣……
所有情緒都如被冰水淹過的火柴,呲一聲熄滅。
“好痛!”
風乘意顫聲道,眼神閃爍。
十余年來,他自以為痛苦,更渴望別人分享他的痛苦。
這些痛苦或許真實、或許熾烈,但都不是皮肉之苦。
“堂伯,護我!”
風乘意抓住身旁僅剩的救命稻草。
風思飛皺了皺眉頭。
他見到國中之王褲襠浸濕,騰起一股騷臭。
一刻鐘后。
隨著山體另一側傳來水道崩塌的轟鳴,以及越來越多的飆風衛服用禁藥,裘元魁發出撤離命令。
百勝軍且戰且退,段天南與兩位先天拖后阻敵。
龔正平有心有力,但想到沒有能交托后背的戰友,最終不敢多追。
戰斗結束了。
林火沿山棱燒遠。
溪流被泥土打斷。
聽濤谷滿目瘡痍,一片死寂。
風乘意裹緊衣袍,癡癡望著淤泥中的“l”字帆旗。
此時此刻,他生平第一次聽到瑤河的濤聲。
(本章完)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