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曹瀚海年齡將至,馬上要下榜了。”
<divclass="contentadv">“這時候的天驕往往會不吝同鄉的約戰――若是輸了,空出來的位置便大概率會留在涼州。”
“算是種慣例吧。”
他說著,放慢了船速。
打攪別人的約戰是很無禮的事情。
“他們的約戰在三月便定了。”
武如意補充道。
“只是被你和赤面神搶了風頭。”
洪范點頭了然,將殘酒喝完,手肘支著船沿,挑眼去看。
范正志反手撩刀,自江中拔水上橋,強攻不停。
兩人都是天人交感級的武者,一招一式俱引發先天靈氣的動蕩。
小舟停在江心,與落日隔橋相對。
洪范看著咸尊橋、看著橋上交手的兩人、看著兩岸聚攏過去的目光,突然有種奇妙的錯覺。
他仿佛回到了昨日,自己在做自己的觀眾。
鋼刀與鐵流星碰撞,發出清越的聲響。
洪范的思緒旋即又飄得更遠了。
他想起一年前。
剛從邊地到州府,身周的一切仿佛從故事走到現實。
范正志再度出刀。
還是那一招“蜃境”。
正和二十八年的四月發出,正和二十九年的四月斬落。
這一回,連刀身上映著的夕陽也分毫不差。
曹瀚海竟是敗了。
兩岸響起贊嘆的歡呼聲。
恢弘、縹緲,好似西京城在開口說話。
“新人換下舊人,好事啊。”
白嘉賜隨喜一句,搖起櫓來。
小舟越往前,風中的“天驕”聲便越清晰。
橋上,得償夙愿的“破浪刀”范正志率先認出了舟頭坐著的洪范,遙遙拱手致意。
于是兩岸的呼聲也有了變化。
從“天驕”變成了“涼州天驕”。
洪范聽著風聲,不由發怔。
一年前他聽別人的故事。
一年后成為故事里的別人。
“若是元子還在,定不愿你如此頹喪。”
武如意見狀,忍不住勸了一句。
“若是他還在……”
洪范復頌道。
“若是他還在,應當喜樂于眼前萬家燈火、鼎沸人聲,惱怒沒帶紙筆吧!”
他的臉上終是泛出笑容。
兩年來,他一直在失去。
失去前世的親人,失去金海的故舊,失去西京的隊友。
兩年來,他一直在成為。
成為洪家的二少,成為西京的緹騎,成為涼州的天驕。
江濤拍打小舟,動搖浮世。
洪范眼中濕潤了。
光散開暈。
燈火模糊重疊,化作熊熊火勢,將他心中沉淀的歲月點燃。
橋上岸上,天人交感與氣境武者霎時感到先天靈氣波動。
卻是小舟側畔,江水正沸騰。
曹瀚海低頭看去,見洪范眸中有日光與燈火混同,煉作一片金紅。
“洪公子可是武道又有進境?”
他手按橋欄,問道。
船漂入橋洞。
回答他的是縹緲的歌聲。
“轉蓬離本根,飄搖隨長風。
何意回飚舉,吹我入云中。
高高上無極,天路安可窮?
類此游客子,捐軀遠從戎。”
待吟嘯聲咽,小舟已過巖橋,遙寄于水天之間了。
(第二卷終)
ps:
轉蓬離本根,飄搖隨長風。
何意回飚舉,吹我入云中。
高高上無極,天路安可窮?
類此游客子,捐軀遠從戎。
毛褐不掩形,薇藿常不充。
去去莫復道,沉憂令人老。
――《雜詩七首(其二)》曹植
因為是卷末一章,筆觸便寫得抒情些。
第三卷會正常連載,但需要這幾天努力搞搞大綱。
我國慶在浙江老家,約莫七八號回上海。
應當是回去后第二天開始更新――會盡全力穩定,但因為沒有任何存稿,沒法保證。
祝各位節日快樂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