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話里立刻透出濃濃的酸意,“嫌我礙事,打擾你們舊情復燃?”
那醋意,簡直能飄出三里遠。
“陸野,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明疏桐的聲調不自覺地揚高,胸口微微起伏。
“抱歉,是我口不擇。”
他竟沒繼續爭執,反而立刻服了軟,語氣也緩和了下來:
“把地址給我。人家救了我太太,我總得當面道謝。但休想讓我把太太讓出去……”
最后半句,又顯混蛋了。
明疏桐把定位發了過去。
電話隨即被掛斷。
十分鐘后,有醫生匆匆找來詢問:“你是病人家屬嗎?”
“不,我是他朋友。他的腳傷情況如何?”
她語氣里難掩擔憂。
“粉碎性骨折,需要手術,但得先消腫。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吧……您跟我來拿住院申請單……然后去繳費……”
“好的。”
她跟著醫生去取了單據。
剛從診室出來,就撞見陸野帶著阿贊大步流星地走來。
他一身挺括的西裝,頭發梳得一絲不茍,臉色卻沉得能滴出水來,目光在她身上迅速掃過:“你沒傷著吧?”
“沒有。”
她揚了揚手中的單據:
“我去給江淮辦住院。”
“給我。”
他接過單子轉手交給阿贊去處理,視線卻驀地定格在她手掌外側那片明顯的擦傷上,一把抓過她的手腕:“傷成這樣,怎么不去處理?”
語氣瞬間變得又冷又硬。
“忘了。”
“走,去找醫生消毒。”
“不用那么麻煩。”
“聽話行不行?”
他眉頭緊鎖,語氣非常強硬。
她沒法再爭辯,由著他帶去找醫生處理了傷口,貼上一大塊創可貼。
再出來時,他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,緊緊牽著她的手,一同走向住院部。
阿贊已辦妥手續,護士正在病房里為江淮抽血。
待護士離開,江淮抬起眼,看見陸野正站在他面前。
那人面色冷峻,一只手緊緊握著明疏桐。
這一幕像根刺,猝不及防扎進江淮眼里。
許多年前,每次見到陸野,明疏桐的手總是牽著他的。
那時候,他們是戀人,她臉上總有溫柔笑意;而陸野永遠面無表情,看他的眼神里總帶著不屑。
可如今,他最愛的姑娘,卻被這個昔日的看客緊握在手——以一種不容置喙的、占有者的姿態,無聲地挑釁著他瀕臨崩潰的神經。
他強忍著,額角青筋隱隱跳動。
“江淮,謝謝你救了我太太。你的所有醫療費用,我會負責……”
陸野語氣平淡,說著可笑的客套話。
江淮哪里是缺錢的人?
這話聽在耳里,只覺是一種深深的侮辱:“不必。我救疏桐,是因為她是我最愛的人。你的感謝,對我來說毫無意義……”
明疏桐面色一僵。
陸野的眼神驟然結冰:“江淮,你覺得說這種話合適嗎?”
江淮低低一笑,忍著劇痛閉了閉眼,聲音雖弱,卻字字清晰:
“我只是在陳述事實。”
“怎么,說實話也犯法嗎?我愛了她這么多年,從未變過……若不是造化弄人,我和她之間,哪里輪得到你?”
“橫刀奪愛的是你,陸野,你不過是僥幸鉆了空子,如今靠一張結婚證束縛著她。”
“你若真夠光明磊落,就放開她,讓她自己選:看她到底會不會選你!”
江淮素來溫文爾雅,不擅爭吵,更厭惡沖突,是個連說話都習慣溫聲軟語的人。
可此刻,他卻用盡力氣,向陸野發起了最直白的挑釁。
明疏桐聽得心驚肉跳。
陸野低頭審視,聲音是冰冷的:“來,陸太太,說說看,如果我給你機會,我和他,你選誰?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