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墨池聞,垂眸看向葉霜,長睫在眼瞼下投出淺淺陰影,眼底神色莫名,似有暗流涌動,又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縱容。
但他沒多繞彎子,指尖輕輕摩挲著她微涼的手背,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。
“董事會之前推舉了兩個人選,我和陸知衍。”
“陸知衍得知后鬧得厲害,說我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,沒資格染指陸氏的控制權。”
“不過,我沒興趣。”
葉霜剛要開口問“為什么沒興趣”,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她想起,當初周氏瀕臨破產,是魏墨池不動聲色地投入巨額資金,幫她穩住局面,甚至沒提過任何回報。
他的身份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,說不定還真看不上如今內部斗爭嚴重的陸氏。
更何況,他對陸氏的恨意深入骨髓,當年陸家人對他母親的所作所為,早已在他心里刻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,怎么可能愿意接手一個讓他厭惡至極的地方?
現在看來,也只能另想他法了。
她剛要開口說些什么,魏墨池卻先一步看穿了她的心思。
“陸知衍現在這么急著跳出來,多半是以為我現在病了,無力與他相爭,想趁機拉攏股東,加大自己在董事會的話語權。”
“如果你不想讓他達成目的,我可以去爭一爭。”
葉霜心中一暖,抬眸看向魏墨池,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,眉眼舒展了不少。
“不用特意為我費心,你的意愿最重要。”
“不過,我確實不想讓他得逞。”
“我要去一趟宏遠,把股份和項目的事一并解決。”
魏墨池毫不猶豫地接話,語氣自然而堅定,沒有絲毫猶豫:“我陪你一起。”
葉霜沒有拒絕,只是輕輕點了點頭,握住了他的手,掌心相貼,暖意交融。
兩人并肩走出公安局,午后的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,落在身上暖洋洋的,驅散了審訊室帶來的壓抑與冰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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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車后,魏墨池細心地為葉霜系好安全帶,又從儲物格里拿出一瓶溫好的牛奶遞過去。
“先喝點墊,等會兒忙完帶你去吃你最想吃的那家日料。”
葉霜接過牛奶,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,心中暖意更甚,輕聲說了句:“謝謝。”
車子平穩駛出,沿著街道緩緩前行。
剛駛出不久,葉霜的手機響起,屏幕上跳動著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,沒有備注。
她猶豫了一下,還是劃開了接聽鍵。
“葉霜。”
聽筒里傳來一個熟悉又令人厭惡的聲音。
葉霜的眉頭瞬間蹙起,語氣驟然冰冷:“有事?”
“我知道葉家發生的事了。”
陸知箋的聲音很低,聽不出什么情緒。
“葉振宏死了,葉卿棠因為窩藏通緝犯被抓了,葉氏現在資金鏈斷裂,還被陸知衍騙走了一大筆項目讓利,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吧?”
“你背后的后臺,算是徹底沒了。”
“魏墨池不過是個退伍軍人,現在還和軍方有幾分聯系,可在商界這盤棋局里,他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,也幫不了你什么。”
“葉霜,你好好考慮清楚,是不是真的要和我離婚?”
“只要你收回離婚申請,乖乖回到我身邊,你依舊是風光無限的陸太太。”
葉霜冷笑一聲,眼底滿是不屑與厭惡,聲音冷得像。
“陸知箋,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
“離婚是板上釘釘的事,不用考慮。”
“還有,我告訴你,魏墨池比你強一百倍、一千倍,你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論。”
說完,她不等陸知箋再開口,直接掛斷了電話,隨手將這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,動作干脆利落,沒有絲毫拖泥帶水。
掛了電話,葉霜胸口微微起伏,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,越想越氣。
她發現,自己現在根本聽不得別人說魏墨池半句不好,尤其是從陸知箋這種自私自利、虛偽惡心的人口中說出來,更是讓她怒火中燒,恨不得立刻撕碎他那副偽善的面具。
想到這里,她拿出手機,翻找出陳景的號碼,直接撥了過去。
電話很快被接通,陳景沉穩的聲音傳來:“葉小姐,有什么事嗎?”
“陳警官,之前我交給你的那些證據,關于陸知箋逼我代孕的事,能立案嗎?”
葉霜的聲音帶著一絲未散的怒意。
電話那頭的陳景沉默了片刻,開口道“可以立案,不過,你確定要立案嗎?”
“一旦立案,這件事就會鬧得人盡皆知,對你的名聲可能會有一定影響。”
“確定。”
葉霜的語氣斬釘截鐵,沒有絲毫猶豫,眼底閃過一絲堅決。
只有立了案,警方確定了那些證據的真實性,她才能再次讓法院開庭,判決離婚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陳景點頭應下,“有任何進展,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。”
“麻煩你了。”
掛了電話,葉霜深吸一口氣,試圖平復心中翻涌的怒火。
魏墨池將她的所有反應都盡收眼底,他沒有立刻開口,只是騰出一只手,輕輕覆在她緊握的拳頭上。
他緩緩松開她的拳頭,一根根撫平她蜷縮的手指。
“別氣了,不值得為這種人生氣,氣壞了身子多不劃算,我不在意的。”
葉霜抬眸看向他,眼底還帶著一絲未散的怒意和委屈,像只被惹毛了的小貓。
魏墨池看著她這副模樣,心中軟得一塌糊涂,勾起唇角,露出一抹淺笑,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調侃:“難道你不信我?”
魏墨池見狀,指尖輕輕撓了撓她的掌心,語氣帶著笑意。
“別想那些煩心事了,等處理完宏遠的事,我帶你去吃你最想吃的那家日料,他們家新出了三文魚腩壽司,據說口感特別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