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名警察撥開人群,走進病房,順著陳蕓手指的方向,看到病床上一臉慘白的蘇挽擰,皺了皺眉,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這個渾身纏滿繃帶,一臉蒼白的女人會是殺人兇手?
領頭的警察按下筆記本,目露疑惑:“這位女士,您說她故意殺人,證據呢?”
陳蕓臉色難看起來,方才被憤怒沖昏頭腦,竟忘了只是老爺子臨終時說的話,甚至都沒說出蘇挽擰的全名,更沒留下任何書面或錄音證據。
她張了張嘴,聲音帶上了些急切:“我公公……我公公親口說的,就是她剪了輸氧管!”
“口頭證詞不能作為定罪依據。”
警察的筆在本子上頓了頓,目光掃過圍觀人群,“您有監控錄像、證人,或者其他物證嗎?”
陳蕓喉嚨發緊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她沒有。
圍觀者看向陳蕓的眼神變了變。
“沒證據就敢報警說殺人,這老太太怕不是瘋了?”
“人家姑娘傷成這樣,怎么可能去害老人?”
“說不定就是看人小姑娘一個人,故意找借口欺負人呢!”
那些話讓陳蕓臉頰發燙,窘迫得幾乎抬不起頭。
警察合上筆記本,語氣嚴肅了幾分:“這位女士,報假警或濫用警力是要負法律責任的。”
“沒有證據就不要隨意指控他人,鑒于這是第一次,口頭警告,再有下次,必定嚴懲!”
等兩名警察離開,周圍看熱鬧的人,指著陳蕓又奚落番,才漸漸散了。
陳蕓站在病房內,手足無措。
她不明白,明明之前她也是這么說的葉霜,陸知箋報警后警察不也將她抓進去羈押了嗎?
為什么輪到蘇挽擰時,卻不行了?
蘇挽擰看著陳蕓的窘樣,再也沒了往日在她面前的乖巧,突然低低笑出了聲,那笑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,與方才楚楚可憐的模樣判若兩人。
“阿姨,沒證據就別學人家報警,浪費社會資源不說,還丟了陸家的臉,多不值啊。”
陳蕓本就憋了一肚子火,被她這么一激,再也忍不住,沖上前就要打她。
“你個賤人!還敢笑!”
“明明就是你害了老爺子!”
蘇挽擰早有防備,抬手推在陳蕓胸口。
陳蕓年紀大了,又在氣頭上,一個沒注意,竟被她推得踉蹌著后退兩步,重重撞在床沿上。
“你!”
陳蕓捂著發疼的腰,指著蘇挽擰罵道,“你果然是假裝受傷的,你個毒婦!”
“毒婦?”
蘇挽擰挑眉,眼神里滿是嘲諷,“阿姨,彼此彼此,您以為您做的那些事,就不毒了?”
“我做了什么事?”
陳蕓一邊揉著腰,一邊質問:“你說清楚,我做了什么事?”
蘇挽擰瞇了瞇眼,壓低了聲音:“我聽說,您當年為了討阿知父親歡心,不顧別人意愿,把一個被他看上的女人,親自送到了他床上。”
“后來知道她懷孕,又偷偷給她下藥,想讓她流產,沒成想孩子還是生下來了。”
“您為了彰顯自己大度,把那孩子抱到身邊養著,卻把他親媽關進精神病院,最后讓她徹底變成了瘋子。”
聞,陳蕓身形晃了晃,的臉色慘白如紙,像是見了鬼一樣盯著蘇挽擰。這件事她做得極為隱秘,除了過世的丈夫,再沒人知道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這些?”
她的聲音帶著顫抖。
這事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,沒想到還是被人翻了出來。
蘇挽擰笑了笑,眼神里滿是深意:“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。”
畢竟,她幾歲時就開始接受陸家資助了,在陸家待了這么多年,可是知道了不少事。
當然,她更了解的還是陸家眾人的性格,比如陳蕓——極為自私自利,卻總是打著為大家好的名頭,蠢得可以,但又沖動,可真遇到事了,卻又是最怕事的那個。
今天她來找自己鬧這么一出,肯定是因為葉霜。
想到葉霜幾次三番破壞自己的計劃,蘇挽擰眼中閃過一抹恨意。
“您今天突然來找我麻煩,是葉霜讓您來的吧?”
“其實我們沒必要做敵人,您討厭葉霜,我也想對付她,不如我們聯手?”
陳蕓心中生出一絲警惕,“聯手什么?我絕不會同意你嫁進陸家!”
“嫁進陸家?”
蘇挽擰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,笑得花枝亂顫,“阿姨,您也太看得起陸家了,我可從沒想過要嫁進陸家。”
“我對付葉霜,是為了她手里的東西,等我拿到想要的,就會出國,再也不會回來了。”
“您說,我放著國外的好日子的不過,嫁給陸知箋做什么?”
陳蕓盯著她看了半晌,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。
見她猶豫,蘇挽擰又道:“我給您時間考慮清楚,但您最好快點,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。”
“還有,在您想清楚之前,最好別做多余的事,我不希望今天的這樣的事再次發生。”
陳蕓被她如同毒蛇般的眼神盯著,渾身一僵,只覺得冷意從骨頭縫里鉆出,再也待不下去,轉身踉蹌著離開了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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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霜從醫院離開,變回了啟星,剛走進辦公室,林硯就迎了上來。
“小霜,有個好消息。”
他遞過一份文件,“‘宏遠科技’想和我們合作,爭取‘鋒刃’民用項目的合作權。”
“查過他們的背景,沒問題,負責人是紅色企業家的后人,很有實力。”
葉霜接過文件翻看著,林硯繼續道:“他們約了好幾次了,態度特別有誠意,還主動提出愿意承擔項目前期30%的研發成本,還承諾將后期利潤的15%作為技術分成給我們。”
“條件確實不錯。”
葉霜手指在文件上輕輕敲擊,眉頭微蹙,“不過‘鋒刃’項目涉及軍方技術,最終還要看上面的審批。”
她抬頭看向林硯,“合作可以談,但我最近實在抽不開身。”
離婚案三天后開庭,母親車禍的真相還要查,公司的研發數據她也得盯著,至少得等離婚案開庭結束后,她才能有空。
“林總,你看看能不能約在三天后。”
“放心,我去約時間。”
林硯點頭,“他們那邊態度挺誠懇的,說一切按照我們的行程來就行。”
待林硯離開,葉霜在原地站了會兒,拿起手機,撥了通電話。
“葉小姐,有事?”
聽筒里傳來,陳景的聲音。
“陳警官,我想問下,之前我被人惡意追尾那事,肇事司機調查出結果了嗎?”
說到這事,陳景嚴肅了些,“不太順利。”
“我查過監控,他確實一直在跟蹤你,也是故意在你等紅綠燈時故意撞向你的。”
“可那司機嘴很硬,一直不肯說實話,我們沒有證據,也只能放人,不過我們查到,事故發生前,有一筆海外匯款打到了他的賬戶上,現在正在追查資金源頭。”
“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?”
葉霜想著心中的懷疑,沉默了片刻,緩緩道:“我懷疑背后的人不是蘇挽擰,或者說不止蘇挽擰。”
她深吸一口氣,把母親出車禍后,溫明秋偽造錄音的事說了出來。
“當年若不是那錄音,我總覺得,溫明秋和這事脫不了干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