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經常給酒樓送菜的老漢劉大爺,趕著驢車來了。
劉大爺是個熱心腸的大嗓門,一邊幫著伙計卸菜,一邊就扯著嗓子跟后廚的人嘮嗑。
他顯然也是剛聽來了新鮮事,迫不及待要分享:
“哎呦!王掌柜!張少爺!你們倆還在這兒忙活呢?出大事了!天大的事兒!”劉大爺一臉的神秘兼驚駭,聲音不自覺又拔高了幾分。
“我剛從城西菜市過來,聽那兒的人都在傳!說西北邊關打了大敗仗!我的老天爺呦!是定國公!程老國公爺的隊伍,讓人給埋伏了!說是……說是全軍覆沒啊!尸橫遍野!慘得很!連國公爺他老人家……都、都生死不明,怕是……唉!”
這番話如同一個炸雷,猛地劈在虎妞耳邊!
她渾身一僵,手里的信紙差點掉在地上,臉色瞬間白了三分。
邊關……敗仗……全軍覆沒……生死不明……這幾個詞像冰錐一樣扎進她心里!
她猛地想起三哥信中那幾句突兀的“安好”、“平安無恙”、“勿信流”……原來如此!
那“買飯的大爺”指的恐怕就是國公爺,“二哥平安”更是直接點明關鍵!
原來三哥應該早一步收到消息和大哥趕去了邊關,見到了二哥,確認了一切平安,所以寫信回來!
想到這里,虎妞剛放下去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!
邊關出了這么大的事,消息肯定捂不住,很快就會像風一樣刮到老家。
爹娘要是從別人嘴里聽到這駭人的傳聞,沒有三哥這封信提前打底,那還不得當場嚇出個好歹來?
不能再等了!必須立刻回家!
虎妞當機立斷,也顧不上細看大哥的信了,一把將兩封信塞進懷里,扭頭對還在愣神、顯然也被劉大爺的話驚著的張文濤急聲道:“文濤哥!別愣著了!趕緊套車!咱們得立刻回清水村!現在!馬上就走!”
張文濤被虎妞這突如其來的急切弄得有點懵,但也很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,連忙點頭:“哎!好!我這就去套車!”
他也顧不上跟劉大爺多打聽細節了,轉身就往后院馬廄跑。
虎妞則飛快地解下圍裙,跟后廚管事的簡單交代了幾句,也急匆匆跟了出去。
酒樓后院,張文濤已經手忙腳亂地把那匹平日里拉貨的駑馬套上了車轅。
這馬性子溫吞,平日里走慣了平穩的路,速度實在算不上快。
虎妞心里急得像團火,也顧不上挑剔,一把拉開車門鉆了進去,連聲催促:“快!文濤哥,趕快點!咱們得搶在流前面到家!”
張文濤應了一聲,坐到車轅上,抓起鞭子,學著平時車夫的樣子,“駕”地喊了一聲,輕輕抖了抖韁繩。
走了大概十幾里地,離城漸遠,官道上的行人車馬也稀疏了些。
虎妞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緩慢后退的景物,心里的焦灼越來越盛,忍不住探出頭催促:“文濤哥,你能不能讓它再快點?照這個速度,后日也到不了家啊!”
張文濤臉上有點窘迫,支支吾吾地說:“我……我盡量了呀……這馬今天好像有點懶,不肯快走……”
他其實心里更虛的是另一件事,憋了半天,還是紅著臉小聲坦白:“虎妞……其實……其實我以前都是坐車的,這……這是我第一次親手趕車……”
虎妞:“……”
她簡直無語問蒼天!
怪不得這車走得跟老牛拉破車似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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