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如許用力在他脖頸上按了下:“誰勾引你了?不要臉。”
由于下雨,本來決定坐直升機看夜景的,葉江怕不安全,便取消了這個項目。
下雨天,街上人不多。
葉江帶著溫如許去了十八梯,煙雨朦朧下的青石板古街,在兩側古風燈籠的照耀下,讓她瞬間想到了李商隱的《夜雨寄北》。
此情此景,那個酸澀矯情的青春傷痛故事,反而被她遺忘了,腦海里竄出來的是千年前大詩人李商隱身居異鄉時對妻子的思念。
她挽著葉江的胳膊,與他共撐一把傘走在濕漉漉的青石階上。
“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。”一步一句,她一邊走,一邊說,“何當共剪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。”
葉江側眸看她,眼中含著溫柔的笑:“什么意思?”
溫如許笑著與他對視:“你問我什么時候回長安,我也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今夜巴山的雨水已經漲滿秋池。”
“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見面,一起在西窗下共剪紅燭,細說今夜在巴山對你的想念。”
葉江看著她水潤清亮的眸子,心口卻莫名地一緊,仿佛手中抓著的細沙,流得更快了。
溫如許緊跟著又說了句:“李商隱的妻子死在夏秋之交的季節。”
葉江喉結急促地滾了滾,用力抱緊她,聲音啞得發緊:“許許,我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
溫如許笑了下:“嗯,我相信你。封狼居胥,飲馬翰海。葉封胥是大英雄,連家國天下都能護得住,又怎能護不住我?”
葉江抱她抱得更用力了,恨不能嵌入骨血中。
他護住了她,可卻沒能留住她。
此后的五年,他每年都會在端午的第二天來渝城,在綿綿雨夜,一人撐著傘站在人潮擁擠的十八梯上,想象著,她會在某個時刻突然出現。
然而整整五年,她一次也沒出現過。
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。
何當共剪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。
她無意為他講解的一首詩,他用了五年去悼念,年年等歸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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