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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第136章 嫌棄

      因是硬質糖果,存放得好,一兩月都不會壞。

      這些,時越粗心大意,不曾關注,自也不知曉。

      三日后歸寧,二人備禮回宮。

      如今徐皇后尚禁足長春宮,因端王謀逆落敗,皇帝廢后的詔書早已擬下。因而朝華回宮也是先面見皇帝和虞貴妃,敘話半響,朝華心中惦記母后,小聲問了問虞貴妃,可否去長春宮探望。

      此事虞貴妃不好拿主意,便問了皇帝,皇帝擺擺手,半分不愿提及徐皇后,當然,當著新女婿的面,也未表露太過絕情,只說半個時辰。

      朝華這才得以前往長春宮,時越陪著她。

      然而二人到了宮門外,卻吃了閉門羹。

      照看徐皇后的兩位嬤嬤出來,臉上沒什么表情,例行公事般的傳話道:“皇后說誰也不見,還請殿下回吧。”

      朝華身子一僵,隔著老舊掉漆的門縫,往里看了眼,昔日打點精致的庭院滿是積雪,樹木枝丫光禿禿的,透著蕭瑟頹敗。

      時越問道:“可有說清是朝華殿下在外?”

      兩位嬤嬤垂著頭,恭敬答道:“老奴們說了,是朝華公主與駙馬爺歸寧求見,但皇后……”

      朝華不由得拉住她們的胳膊,著急道:“那你們再進去和母后說說,說女兒想見她,好不好?”

      兩位嬤嬤相視一眼,應了聲:“是。”

      皇宮這一攤子事,時越久在西北,原了解不多,如今娶了朝華,上心打聽過些許,不想今日到了長春宮前,見此情狀,才覺朝華與徐皇后母女情薄,只怕即使是從前徐皇后并未出事,朝華的日子也不曾暢快到哪里去。他默然陪著她,等嬤嬤出來。

      可嬤嬤出來,還是一樣的說辭。

      徐蕙蘭不見,任何人都不見。

      朝華用力攥著手心,撲通一聲跪在了長春宮外。時越微驚

      ,急急扶她起來,勸道:“既不見,不如先回去,來日方長。地上涼,你這般跪,不出一盞茶功夫就要著涼。”

      朝華搖頭,固執地推開他,仍跪在地上,向宮內磕頭道:“母后,女兒回來了,您為何不見我啊?”

      時越沒法子,只好脫了大氅給朝華披上,隨后也跪下來。

      宮內,徐蕙蘭都已走到了假山后,可瞧著門外一對璧人,卻止步不前了。

      按說,宮變落敗,成王敗寇。她們頹喪至此,無不似喪家犬,人人喊打。這節骨眼,朝華非但沒有受到牽連,還能風光嫁人,實在是老天開了眼。

      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,徐蕙蘭再惡毒,苦心謀求不過一個“權勢”,她也是個母親,看到那面生的高大男人愿為女兒屈膝下跪相陪,眼睛已是濕潤。

      不過一會,兩位嬤嬤回來,卻見徐蕙蘭轉頭冷哼一聲,罵道:“認賊為親的蠢貨!通通給本宮趕出去!”

      罵完,人就恨恨走了。

      嬤嬤眼觀鼻,鼻觀心,亦未說什么。

      而宮外的朝華跪著不肯走,時越無奈,他身子硬朗,扛造,只怕這嬌生慣養的公主不行。好在虞貴妃來人傳話,才叫走了人。

      歸寧這一日沉悶得很,至傍晚出宮,朝華都怏怏不樂,木訥地吃著橘子糖,嚼得脆響。

      她們的馬車出發前,有一御膳房廚子打扮的老頭急急出來,叫住車夫。

      時越掀簾:“何事?”

      老頭道:“時大人,老奴想和殿下說兩句話,您看方便不方便?”

      于是時越回身示意朝華。

      朝華出來,見是平日給她做橘子糖的張師傅,臉上才有了表情。

      張師傅身后還跟了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,他道:“殿下,這是老奴的徒弟張榮,平生廚藝盡傳予他了,方才老奴已向虞貴妃請旨,日后就叫張榮跟您去府上,您想吃什么,只管吩咐他。”

      張師傅考量深遠,日后殿下去了西北,千里送糖,總歸不便。

      朝華看看那名叫張榮的年輕人,欣然允下。

      時越在馬車里聽了個大概,一時蹙眉。

      心道:這皇宮的公主果真不一樣,他們府上不是有大把廚子,還要單單從宮里帶一個回去開小廚房,也罷,誰叫這是公主,只要她樂意,把整個華安殿搬回去也沒人敢說半個“不”字。

      時越不多問什么,回府后時父時母自然不會多,只是時母心細,想到是不是她們家的廚子燒菜不夠好,晚膳后特特派人去京城有名的望春酒樓請了燒菜師傅回來,又叫兒子過來叮囑。

      “今兒娘瞧殿下回來后就臉色不好,你回去后留個心眼,多寬慰寬慰人,別叫她受了冷落,知道嗎?”

      時越道:“您就放心吧。”

      因時母這一點撥,時越不算精細的心思竟也能想到請醫士來府上,開副祛寒藥湯。

      今日下午在長春宮外跪那小半個時辰,朝華回來后確實有些發燒了,一個人蜷縮在被窩里昏昏沉沉睡著,渾身發虛汗。

      時越端藥湯進來,見狀趕忙將人扶起來喂藥。

      祛寒藥湯也是苦的,朝華迷迷糊糊,最怕苦,勉強喝了兩口就別開臉。

      “這會子耍什么孩子脾性?”嘴上雖是這么說著,時越還是認命地往四周一看,看到小幾上的糖盒,遂取塊糖放到朝華嘴里。

      哪知曉,朝華嘗到味道不對,吐了出來,眉眼間是掩蓋不住的嫌棄。

      時越:“……?”

      怎的,他喂藥不喝,喂糖就吐,敢情這是嫌棄他唄?

      短短一瞬,朝華嘴里的苦味,已經從舌尖蔓延開了,皺著眉頭,臉也皺巴巴的,神色痛苦。

      時越那一點質疑,頃刻間變成肯定,得,這就是厭惡他時越。

      “來人啊,喂殿下服藥。”

      門口的宮婢很快進來,時越立時起身,讓出位置。

      別說這祖宗不樂意他伺候,他一個糙人,連自個兒都沒這么精細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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