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浩然的聲音響起。
片刻后,陸明淵一身干凈的儒衫,緩步走入大堂。
面對這般威嚴的場面,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,沒有絲毫的緊張與畏懼。
他平靜地對著堂上三位主審官,躬身一禮。
“學生陸明淵,見過三位大人。”
錢普與周延的眼中,都閃過一絲訝異。
他們早就聽聞了這位十二歲會元的名聲,今日一見,單是這份鎮定自若的氣度,便已非同凡響。
趙浩然點了點頭,開始公式化地詢問。
“陸明淵,本官問你,七日前,在城南槐樹巷,你所見所聞,可是裴少文指使其護衛,毆打老者王漢,并最終導致其身亡?”
“回大人,正是。”
陸明淵的回答清晰而沉穩。
“學生親眼所見,那護衛毆打期間,裴少文非但沒有阻止,反而在一旁撫掌大笑,當學生出阻攔之時,裴少文更是踹了老伯一腳,后老伯斷氣于阿青懷中。”
“學生命護衛阻攔裴少文離開,并且派同窗好友報官,裴少文想要強行離開,學生護衛阻攔之下,毀了其轎輿。”
刑部侍郎錢普捻著胡須,問道:“你可看清,最后那一腳,是何人所踹?”
“回大人,是裴少文所踹!”
陸明淵不卑不亢地答道。
問話結束,趙浩然命人將陸明淵帶到偏廳休息。
他知道,陸明淵的證詞只是一個開始,真正的交鋒,還在后面。
“傳人犯,裴少文!”
裴少文被帶上堂時,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。
他在京兆府大牢里待了幾日,雖說環境差了點,但有父親的打點,并未吃半點苦頭。
此刻見到三司會身的大陣仗,他非但不怕,反而覺得有些新奇。
他父親已經告訴他,一切都安排好了,只要咬死是護衛失手,其他的事情,都有裴寬處理
“裴少文,你可知罪?”
趙浩然一拍驚堂木,厲聲喝道。
“知什么罪?”
裴少文撇了撇嘴,懶洋洋地說道。
“本公子不過是和家奴出門逛街,那老東西自己撞了上來,還出不遜。”
“我那護衛護主心切,不小心推了他一下,誰知道他那么不經事,自己就倒了。這叫過失,過失!”
他甚至還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趙浩然,語氣中充滿了挑釁。
“至于最后那一腳,那是我家護衛王二踹的,跟我有什么關系?你們要審,就去審他好了。”
這番無賴至極的辭,讓堂上的錢普和周延都皺緊了眉頭。
他們審過無數窮兇極惡的江洋大盜,卻很少見到如此囂張無恥的官家子弟。
“一派胡!”
趙浩然怒喝道,“來人,將護衛王二帶上來!”
護衛王二被帶上堂時,渾身都在發抖。
他看了一眼裴少文,又飛快地低下頭,不敢與堂上任何人的目光對視。
“王二,本官問你,當日之事,是否如你家公子所?”
王二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:“是……是小的……失手……”
“你看,”
裴少文攤了攤手,一臉得意。
“他自己都認了。趙大人,這案子還有什么好審的?趕緊結案,本公子還等著回家喝茶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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