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滿樓的掌柜和伙計們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不附體。
此刻正連滾帶爬地從樓下跑上來,嘴里語無倫次地喊著“天使大人駕到”。
“明淵,快!快隨我下去!”
王厚海反應最快,一把抓住陸明淵的手臂,往樓下趕去。
陸明淵點點頭,在王厚海的帶領下,緩步向樓下走去。
大廳內的眾人,也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無論是那些與王家交好的,還是那些冷眼旁觀的。
此刻都顧不得方才的爭執,爭先恐后地跟在陸明淵身后,向樓下涌去。
他們想要知道,這道圣旨究竟是為何而來。
陳遠洲和陳君佑父子,臉色鐵青,卻也無法再保持鎮定。
圣旨的到來,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。
他們硬著頭皮,隨著人流下樓。
福滿樓一樓的大堂,此刻已然被清空。
一位身著緋色官袍,面容清癯,卻不失威嚴的中年男子,正手捧明黃卷軸,端立在大堂中央。
他身后跟著幾十名身穿甲胄的侍衛,個個神情肅穆,刀槍林立。
中年男子正是奉旨而來的禮部侍郎,譚倫。
他目光如炬,掃過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的眾人,最終定格在陸明淵的身上。
譚倫雖未見過陸明淵本人,但此前已從林瀚文的信中,以及府衙送來的縣試、府試案首的卷宗上,對這個少年有所了解。
此刻親眼所見,少年雖年僅十歲,卻氣質沉穩,眉宇間自有一股不凡氣度。
譚倫心中暗贊,不愧是瀚文兄看中的弟子。
“你便是陸明淵?”
譚倫的聲音不高不低,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王厚海連忙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回稟大人,正是外外孫陸明淵。”
譚倫微微頷首,目光再次轉向陸明淵,直接了當地開口,聲音洪亮,回蕩在大堂之中。
“圣旨到,請江陵縣陸明淵接旨!”
話音落下,全場眾人,無論是豪門家主,還是市井商賈,紛紛跪下,頭顱深垂,不敢直視。
整個福滿樓大堂,瞬間鴉雀無聲,只剩下眾人粗重的呼吸聲。
陸明淵深知這套規矩,他沒有絲毫猶豫,拱手躬身,雙膝緩緩跪地,沉聲道:“陸明淵,接旨!”
譚倫見狀,眼中閃過一絲贊許。
這個少年,在如此巨大的變故面前,依然能保持這份沉穩與恭敬,實屬難得。
他隨即展開手中的明黃卷軸,朗聲念道: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江陵縣童生陸明淵,天資聰穎,學識淵博,于縣試、府試連中案首,所呈策論《論漕運海運一體》,洞察民生,切中時弊,高瞻遠矚,實乃國之棟梁。朕心甚慰,特敕封陸明淵為江臨男,賞黃金三百兩,享食邑百戶。望爾戒驕戒躁,勤勉修學,為國效力,欽此!”
隨著圣旨的宣讀,大堂內的眾人無不心神巨震。
江臨男!
這不僅僅是科舉上的榮耀,更是實實在在的爵位!
雖然只是最低等的男爵,但卻是世襲罔替的爵位,還附帶黃金三百兩和食邑百戶!
這意味著陸明淵從一個“泥腿子”家庭出身的童生,一躍成為了有爵位、有封地、有俸祿的貴族!
這等恩典,簡直是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!
陳遠洲和陳君佑父子,此刻已然面如死灰。
他們方才還在嘲諷陸明淵不過是個童生,如今卻被圣旨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。
一個男爵,即便只是最低等的,也遠非一個秀才能比擬的。
更何況,這圣旨中對陸明淵的評價,字字珠璣,句句褒揚,簡直是把陸明淵捧到了天上。
王厚海激動得渾身顫抖,老淚縱橫。
他王家沉寂十年,如今不僅尋回了外孫,這外孫更是直接被敕封為男爵!
這是何等的榮耀!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王家重新崛起的曙光。
陸從文和王氏更是熱淚盈眶,他們跪在地上,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。
他們曾經以為兒子會一輩子困在田地里,卻沒想到,短短半年,兒子不僅拿起書本,連中兩試案首,如今更是直接被封為男爵!
王氏緊緊捂住嘴,生怕自己哭出聲來,引人側目。
陸明淵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。
他知道自己的策論確實不錯,但能直接封爵,顯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。
這其中的深意,他需要細細思量。
隨著圣旨宣讀完畢,譚倫隨即讓陸明淵起身接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