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對方離遠,這才邁步走向四寶齋。
剛一踏入,便有淡淡的松煙墨香撲面而來。
掌柜的正伏案撥弄著算盤。
聽到腳步聲,他抬起頭,目光在觸及陸明淵的瞬間,便亮了起來。
“哎喲,陸公子!稀客,稀客啊!”
掌柜的放下算盤,笑容堆滿了臉,連忙迎了上來。
陸明淵將手中的信箋遞了過去,微微頷首,語平和。
“掌柜的客氣了。在下今日前來,是想添置些筆墨紙硯。近來手頭寬裕了些,便想著多加練習筆法,以求精進。”
“只是,練字耗費巨大,還望掌柜的能幫我挑些實惠且性價比高的用具。”
掌柜的接過信箋,粗略掃了一眼,便將其小心翼翼地收好,臉上笑意更濃。
“陸公子有此志向,實在令人敬佩!練字一道,講究心性與勤勉,至于工具,自然也要趁手。”
“陸公子放心,本店別的沒有,好東西卻是不少。論性價比,我這兒有套筆墨紙硯,最是合適!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麻利地從柜臺后取出幾樣物件。
那是一支筆桿烏黑、筆毫尖挺的羊毫筆,一錠墨色沉郁、泛著幽光的徽墨,以及一方石質細膩、觸手溫潤的硯臺。
“陸公子請看,”
掌柜的將筆墨紙硯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桌上,指著它們一一介紹。
“這套筆墨紙硯,單售五兩銀子。”
“論材論工,它比不上那些動輒十五兩、二十兩的名家之作,但若論實用,論練字的效果,卻絲毫不遜色。”
“筆毫韌性十足,墨色入紙如化,硯臺發墨均勻,用來日常練字,再合適不過。”
他頓了頓,又補充道:“念在陸公子是老主顧,又持林掌柜手信,我再額外送陸公子一刀上好的青麻紙!此紙吸墨適中,堅韌耐用,最宜初學者。”
陸明淵拿起那支羊毫筆,在指間輕輕轉動,感受著筆桿的溫潤與筆鋒的彈性。
他知道,這掌柜的并非虛,這些物件確實是練字的上佳之選。
他真心實意地向掌柜的道謝:“掌柜的盛情,陸明淵銘記于心。”
掌柜的連連擺手,臉上笑容不減,吩咐伙計將筆墨紙硯打包妥當,又額外送上一刀青麻紙。
“陸公子,這套筆墨紙硯,原價五兩銀子,加上那刀青麻紙,也算是值回票價了。”
“不過,有林掌柜的書信在此,我給陸公子算三兩銀子,便是六折。”
掌柜的遞過賬單,見陸明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,便主動解釋道:“陸公子有所不知,林掌柜的書店,所有文房用具,都是從我四寶齋采購的。”
“平日里,他與我這兒的生意往來,已是賺得盆滿缽滿。”
“今日陸公子是第一次持他手信前來,我作為掌柜的,自然要給足了林掌柜面子,也要給足了陸公子面子。”
“六折,已是我這個掌柜的權限所能給出的最大心意了,再高,便要請示東家了。還望陸公子海涵。”
陸明淵聞,心中不由得一暖。
這掌柜的語之間,透著一股江湖氣,卻又深明人情世故。
他不僅給了實惠,還解釋了緣由,這份坦誠,令人心生敬意。
他不再推辭,從懷中掏出三兩銀子,遞給掌柜的。
“多謝掌柜的厚待。”
陸明淵接過打包好的文房四寶,想了想,又開口問道:“掌柜的,在下還有一事相詢。不知在縣城之中,購置一處兩進兩出的宅院,大概需要多少銀兩?”
掌柜的聞,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但很快便恢復了常態。
他打量了一下陸明淵,心想這年輕人,果然不是等閑之輩。
這才賺了些銀子,便開始考慮置辦房產,這份魄力,尋常人可是沒有的。
“兩進兩出的宅院啊……”
掌柜的捻了捻山羊胡,沉吟片刻,給出了一個大致的范圍。
“這要看地段和房子的新舊程度了。若是地段稍偏僻些,房齡老些,家具陳設簡單些的,約莫三十兩銀子便可尋到。”
“若是地段好些,靠近主街或學府,房子新凈,家具齊全的,那便要五十兩銀子往上了,甚至更高。這些物件,都得實地去看,才能定奪。”
他看出了陸明淵眼中的思量,接著說道:“陸公子若是有此意向,我可以替您留意一番。”
“咱們四寶齋在縣城里也有些年頭了,多少認識些牙行和房主,放出話去,總能尋到些合適的。”
陸明淵向掌柜的拱手道:“如此便勞煩掌柜的了。若有合適的消息,還請掌柜的告知。待在下下次前來,絕不會讓掌柜的白白打聽消息。”
掌柜的哈哈一笑:“陸公子客氣了!能為陸公子效勞,是老朽的榮幸!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