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聞,呆呆地看著陸明淵,再看看門外那兩捆布匹,她的心,在這一刻被徹底融化了。
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,這一次,不是心疼,是感動與驕傲。
她哽咽著,說不出一個字,只是緊緊地,將手中的絲綢抱在懷里。
陸從文看著妻子那單薄的肩膀,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,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去,將王氏輕輕摟入懷中。
陸明淵見狀頷首點頭,輕步走出了房間!
剩下的事情就是照顧弟弟這個小饞貓了!
陸明淵來到隔壁房間,拿出了用荷葉包裹著的叫花雞。
雖然已然涼透,但那股獨特的泥土與肉香混合的野味,依舊彌漫在簡陋的屋子里。
“哥,好香啊……”
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。
陸明澤,這個比陸明淵小了七歲的弟弟,正眼巴巴地盯著叫花雞。
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里,充滿了對美食的渴望,口水幾乎要順著嘴角流下來。
陸明淵看著弟弟那副可愛的饞貓模樣,不由得笑出了聲。
他伸手揉了揉陸明澤的腦袋,溫聲道:“這叫花雞,涼了便失了些滋味,一會兒,你隨哥哥一起出去。”
“咱們尋些干凈的泥巴,再找幾片大荷葉,將它重新包起來,埋在火堆里,烤上一烤,那滋味便又回來了。”
陸明澤一聽,眼睛頓時亮得像天上的星星,連連點頭。
他的小腦袋點得像撥浪鼓一般,嘴里發出“嗯嗯”的聲音。
他的目光,始終寸步不離地盯著那只雞。
“乖。”
陸明淵又笑了笑,起身走到門口,與父母說了一聲,便帶著陸明澤,一前一后地出了門,朝著村邊的河灘走去。
河邊,水聲潺潺,蛙鳴陣陣。
陸明淵選了一處地勢稍高,遠離河岸潮濕之地的地方,放下叫花雞。
他從腰間解下隨身攜帶的短刀,熟練地在地上挖了一個淺坑。
待坑挖好,他又尋來一個破舊的瓦罐,舀了些河水,倒進坑里,與挖出的泥土混合。
他將泥巴攪拌得均勻,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黏性,然后,他看向陸明澤,眼中帶著一絲鼓勵。
“明澤,來,把這些泥巴,均勻地涂在叫花雞外面。要涂得厚實些,這樣烤出來的雞肉才更香嫩。”
陸明澤雖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,但對哥哥的話,他總是無條件地信任和聽從。
他蹲下身子,伸出胖乎乎的小手,笨拙地抓起一把泥巴,小心翼翼地往叫花雞上涂抹。
他涂得并不均勻,有時泥巴會從指縫間滑落,有時又會涂得厚厚一塊,弄得滿臉都是泥點子,像個剛從地里爬出來的泥猴兒。
陸明淵看著弟弟那副認真而又可愛的模樣,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。
他沒有去糾正陸明澤的動作,只是偶爾伸出手,幫他拂去臉上的泥土。
兩兄弟就這樣,一個耐心指導,一個笨拙嘗試,在河邊忙活了約莫半個時辰。
終于,那只叫花雞被一層厚厚的泥巴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,像一個橢圓形的泥球。
陸明淵又尋來幾片寬大的荷葉,將泥球包裹其中,再用細長的藤蔓捆扎結實。
“好了,我們回家吧。”
陸明淵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笑著對陸明澤說道。
陸明澤也拍了拍自己滿是泥巴的小手,臉上雖然沾滿了泥點,卻露出了滿足而又期待的笑容。
他緊緊跟著陸明淵,小步跑著,生怕落后。
回到家中,陸從文已經在院子里生起了火堆。
火光跳躍,將父子三人的身影拉長,映照在夜色中。
陸明淵將包裹好的叫花雞,小心翼翼地埋入火堆下的熱灰中,用熾熱的木炭覆蓋。
片刻后。
那股獨特的泥土與肉香混合的野味,在火堆的烘烤下,漸漸彌漫開來。
陸明澤早已按捺不住。
陸明淵坐在一旁,手中拿著一根細長的木棍,不時地撥弄著灰燼,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。
不多時,一股濃郁的雞肉香味兒鉆了出來。
陸明淵知道火候差不多了。
他用火鉗小心翼翼地將泥球從灰燼中取出,那泥殼已然被烤得堅硬如石,卻又透著一股誘人的焦褐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