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纓接過,展開看了,紙上寫著一個陌生的地址,應是婦人在羅扶國的住址,婦人是個灑脫性,自是好客的,這是邀她,若哪日去了羅扶可到她家中做客。
戴纓笑了笑,將紙頁折起,時下女子出趟遠門已是不易,遑論離開國門,畢竟不是人人都似這婦人,況且,就這婦人出門也還需伴在她男人身側。
然,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她默默地將紙頁收入袖中。
……
羅扶使臣來大衍京都前的半個月,陸銘章特別忙碌,天不亮就起身,回來時已是披星戴月。
兩人雖同榻而眠,卻有好長時間沒有溫存過。
別說溫存親熱了,就是他晚間幾時回的,晨間又幾時走的,她都說不清楚,反正每回她醒來時,身側的床榻早已涼透。
終在一日,羅扶國使臣抵達了大衍國都。
這日,城門大開,門前肅列手持方戟的銀甲禁衛,從城門口一直列至街中,軍容威整。
百姓紛紛上街觀看,一路上皆是人頭攢動。
戴纓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,觀著樓下街市的動靜。
前面軍兵開道,鑼鼓齊鳴,只見整闊的街中行來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。
隊首的高頭大馬之上,是身著輕甲的羅扶武將,隊尾隨了十來輛寬大的馬車,其內載著朝獻之禮,隊周環簇中麗婢豪奴。
哪怕鑼鼓喧騰,也能聽到厚沉的大車輪在青石磚上碾出的轆轆聲。
戴纓憑在樓欄往下看,隨著人馬緩緩駛進街中,看得更清楚了。
在一眾麗婢豪奴的環圍之中,隊中的十幾匹花鬃馬上坐著十來個羅扶權貴。
這些人有年長者,有年輕者,個個派頭十足,面對大衍朝百姓的熱情,流露出不可一世的模樣。
歸雁坐在自家娘子對面,身子往前傾去,好奇道:“分明是戰敗國,怎的這副做派。”
戴纓瞥向那些人,開口道:“因為他們不服,且他們確實很強,從前羅扶同大衍開戰,他們是贏的一方,如今戰敗,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名義上的勝負,自然無臣服之態。”
說罷,覺著無趣,收回眼,拿了桌上一塊糕點慢慢細品。
這晚,宮中大擺筵宴,文武百官參席。
華庭之上,燈火輝煌,舞曲悠揚,上首坐著年幼的衍帝,他的左手邊坐著年輕的太后趙映安。
羅扶使臣居坐客席,大衍百官列坐于對面,首位坐著宰相余信,余信左手邊坐著的便是陸銘章。
在這刻意營造的和諧之下,大衍因是戰勝國,官員們談笑風生,舉杯相慶,看向對面羅扶使臣的眼光流露出上位者的仁慈,仁慈中又摻著微不可察的輕視。
而客席上的羅扶使臣皮笑肉不笑,顯然這番議和讓他們很不服氣。
就在余信拈髯高談兩國如何共享太平之時,羅扶使臣中一人截斷了余信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