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還會假模假樣地學種菜、種瓜果。
小小的他問她:“映安,你喜歡吃什么瓜果?”
她咯咯笑道:“晏哥兒,我喜歡吃葡萄,但我不喜歡葡萄籽,以后你給我剔了葡萄籽,我只吃肉,好不好?”
他當時說了什么,他說:“那可難伺候,我還不會種葡萄,等我把葡萄種起來,再說罷。”
再大一些后,知道事了,她知道自己日后要嫁他的,本該是這樣,不出幾年,待她長成,就嫁他為妻。
然而,在他十多歲時,被陸家逐出家門,離京前,他來找過她,問她愿不愿跟他一起走。
她怔住了,立于階上,看著階下臉色灰白的他,不知是沒休息好還是怎的,他的眼下浮著青痕。
看上去十分不好。
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少年,問一個與他同齡的少女,愿不愿一同流浪,答案顯而易見。
再后來,過了幾年,他重歸陸家,而她已同別人定了親。
趙映安回過神來,就要往陸銘章懷里靠去,然而他一手鉗住她的下巴,將她推離。
這一時,她才看清,他的眼波沒有絲毫起伏,只有殿中燈火映照的一點流光。
陸銘章收回手,退出一步,收起恭斂姿態,臉上透出不耐,問道:“我為何要留下來陪你?”
接著,又道:“映安……”
趙映安因他這一聲稱呼,眼中又回了一點光亮,然而卻聽他說道。
“你如今身為大衍太后,就不再單單是一個柔弱女子,深宮高墻之內,不該存半分妄念,更不該囿于往日私情,當摒棄女兒之態,擔起母儀天下的重任……”
聽了陸銘章大公無私的辭,趙映安笑出了聲,慘慘的笑動,眼珠滾落,濕滿臉頰。
“摒棄女兒之態?”
趙映安拿手將臉上的淚珠拭凈,眼睛比剛才更加清亮,但聽她說道:“我若不呢,我若非要強你所難呢,今夜我偏不放你走,你待如何?”
說罷,似是想到什么,“還是說……舍不得你新納的小妾獨守空房?”
陸銘章壓下眼皮,復緩緩抬眼,直直看向對面,往前走了一步,語氣逼人:“她不過就是一侍妾,從前你做的事我不同你計較,你若再執意相逼……”
陸銘章把聲音壓得更低,“大衍不能沒有皇帝,不是不能沒有太后,屆時,休怪某以微末之軀拼個玉石俱焚。”
說罷,轉身離開了。
趙映安僵在那里,差點站立不住,下唇在不知覺中被咬出了血,阿晏,無論你語再絕情,你心里終究放不下我,你抹不去,永遠也抹不去……
陸銘章回府時,已是夜深露重,戴纓先時等了一會兒,后來實在耐不住,便先睡。
好在他在這方面從不要求她,不止一次說,若他晚歸,她可先行歇息。
她的睡眠一向淺,同陸銘章共榻后,有些改善,再加上今日飲了酒,便睡得沉了些。
等身后貼上一具溫熱帶著潮氣的身體時,才朦朧轉醒,回身去看。
“大人幾時回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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